25.025-027(1/2)
萧元景愣了片刻,想起他刚到紫宸殿来时, 萧元齐说过想要知道自己送的什么寿礼。
如今寿礼被偷, 难免一会儿萧元昌或者萧元瑶为了找回之前的面子,故意让皇帝将他送的寿礼拿出来共赏, 若是找不到寿礼,或者在偏殿记录的内侍并未将他的寿礼写上,那么他萧元景亲手做寿礼不就成了一纸空谈?
萧元景此刻来不及追究这件事的始末,只是在立冬的耳畔低语嘱咐,立冬渐渐地稳住了心神, 得了吩咐之后,这才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身边的萧元辰有些疑惑,小声问道:“哥,怎么了?”
萧元景的视线在对面席位上的几位皇子公主身上扫了一眼, 随后往萧元辰身边靠了靠,轻声道:“先别管那么多,哥礼物被偷了。”
萧元辰有些惊讶, 却被萧元景一把按住,让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即便见着萧元景端起了酒杯,往萧元春的身边靠了靠。
萧元春只当是自己弟弟与自己敬酒,便也举了酒杯,不过却听到萧元景小声道:
“姐姐, 弟弟送给父皇的贺礼还在路上, 姐姐一会儿能否……”
萧元春当即明白过来:“好, 姐姐知道了。”
姐弟俩轻微碰了碰酒杯,随后一饮而尽,各自做好,萧元景也回头与萧元辰相视一眼,萧元辰便立即明白了过来,也笑着举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中的舞姬们一舞结束,萧元昌便起身举杯敬酒,祝贺皇帝的寿辰,得了几句夸奖后,便听到余贵妃道:
“陛下,妾身听说荣平王为了此次陛下的寿礼,是东海夜明珠,足足的有两颗呢,不妨陛下取来,与众卿一同观赏?”
听到余贵妃这话的萧元瑶也起身道:“父皇,话说礼轻情意重,大哥的东海夜明珠虽然珍贵,可四哥却是为父皇亲手准备的贺礼呢,不妨,先看看四哥的。”
萧元瑶年纪本就小,这会儿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微笑倒也毫不违和,倒是皇帝为难了,这喜欢的嫔妃想要看东海夜明珠,可又听到萧元景亲手准备的贺礼,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决定先看谁的好。
萧元春也起身道:“父皇,景儿的寿礼是亲手所做,必定情意十足,儿臣倒是有一提议,儿臣与驸马驻守玉门关,时常能与西域客商见面,儿臣为了父皇的寿礼也是煞费苦心,虽说不如东海夜明珠那么珍贵,可到底也是不错的。”
听到萧元春这一下子将话头带走,萧元瑶的脸色便立即冷了下来,皇帝却也是好奇元春公主的寿礼,不由道:
“那元春为朕准备的什么贺礼?”
萧元春起身走到殿中,朝着皇帝福身一礼后,才恭恭敬敬道:“父皇,这西域不同于中原,他们那里风沙极大,气候干燥,可饶是这样,他们那里种出来的水果却是水分十足,还甜的发腻,而这西域的人不似我们中原,饮粮食酒,他们饮的果酒,不是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嘛,儿臣为父皇准备的便是这葡萄美酒,与那夜光杯,甚至还将这西域的乐曲与舞蹈带进了京城,为父皇献艺呢。”
听到元春公主的介绍,皇帝愈发的惊讶了:“哦?”
元春公主拍拍手,随后,便见着内侍领着怀抱西域乐器的男人,与戴着红纱的女子走进了紫宸殿中。
这女子肤色奇白,眼窝翱翔,眼睛大而有神,虽然是遮了半张脸,可这身上穿的却是露着腰与肚脐,赤着双足,没走一步,她身上的铃铛声便会作响。
二人在殿中朝着皇帝行礼,元春公主见着皇帝还算喜欢,又让人将夜光杯取来,将葡萄美酒斟入杯中。
元春公主道:“这葡萄美酒儿臣准备了两份,一份送与父皇,一份此刻可以与众臣一同分享,父皇可以一边品着葡萄美酒,一边欣赏西域舞蹈,甚至还能将大哥的东海夜明珠取来,一同观赏,父皇觉得可好?”
皇帝听到公主这周祥的安排,倒也极为满意,连连点头称赞。
而公主在得了皇帝的赞许后,便开始让西域来的两位献艺,登时,紫宸殿中一抹红色的艳影用她袅娜的身姿诠释着西域女子的风情与地域之美,再配上那异域的乐曲,使得紫宸殿中所有人都瞧的如痴如醉。
紫宸殿的掌事太监也命人取来了萧元昌准备的东海夜明珠来,两颗夜明珠散发着莹莹白光,格外的引人侧目。
这见过夜明珠的人都说这两颗珠子价值连城,顺便也夸赞荣平王孝心十足,为了皇帝的寿辰费心不少。
等着西域献艺的二人表演完毕,这杯子里的葡萄美酒也饮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皇帝只觉得唇齿留香,不由道:
“元昌的东海夜明珠实在可贵,元春的西域舞蹈与葡萄美酒也让父皇很欣慰啊。”
元春公主笑道:“不知父皇可还喜欢?”
皇帝点头:“喜欢,朕甚是喜欢,赏。”
元春公主随即便与驸马一同朝着皇帝行礼谢赏,萧元昌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得余贵妃道:“陛下,平都王为陛下准备了玉树银花,陛下可要看看?”
对于这个玉树银花,不仅皇帝好奇,就连萧元景也好奇。
直到掌事太监将萧元齐送上的贺礼拿出来在殿中打开时,这紫宸殿中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
就连萧元景见到,也是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感叹着这古代的能工巧匠,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手艺。
三尺高的一棵细雕的玉树,每一个枝叶都有雕刻的清清楚楚,就连叶子上有小虫子也是一清二楚,至于这银花,则是银丝盘成的花朵,就这一棵玉树上,银丝盘成的花足足有二十七朵。
先不说这份玉树银花的贵重,单单是找到一块三尺大的玉石就是极为难得的,更别说经过加工打磨,甚至还要雕刻出枝叶,就连树叶上的小虫子都不落下。
就是这份用心,就是两颗夜明珠比不上的。
更何况还有那二十七朵银线盘的花,还要将银花粘到玉树上,也是极其费心劳神的。
萧元景能够明白萧元齐准备的这份玉树银花花了多少心思,当然皇帝也能明白,不由出声夸赞萧元齐的用心,也夸奖余贵妃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荀皇后看着萧元景,神色有些复杂。
元春公主得到夸赞她自然是高兴的,可这萧元景能否得到夸赞却是皇后最关心的事。
而在众大臣席位中的庆国公荀世尧及世子荀若白,也是略微有些担忧的与皇后相视一眼,荀世尧侧眸睨着身边的荀若白道:
“四殿下当真将你送的礼物退了回来?”
荀若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荀世尧脸色一沉,抓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道:“定是你选的礼物四殿下看不上眼,只是不能明说,若是你阿兄准备,必定不会是这样的场面,此时一份玉树银花博得了陛下的厚爱,四殿下又该拿什么去争。”
荀若白略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难堪,随后便被小心翼翼的掩饰道:“不是说殿下亲自为陛下做了寿礼嘛。”
荀世尧的呼吸一沉,自然是动了怒:“殿下亲自做的,虽然是礼轻情意重,可到底是比不上玉树银花的心思。”
荀若白没有再开口,只是朝着那位四殿下望去,他泰然自若的饮着酒,不由的也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看过了玉树银花,萧元瑶忙道:“父皇,大哥的夜明珠,二姐姐的西域之舞与葡萄美酒,都不及二哥的玉树银花,可是父皇,四哥为父皇可是亲手准备的贺礼呢,只是四哥一直不肯说,说要父皇您首肯了,才能让我们大家看呢。”
皇帝微愣,这才想起之前萧元瑶就说过这萧元景为他亲自准备了寿礼,不由笑道:“景儿为朕准备了什么?”
萧元齐也连忙道:“父皇,四弟是亲手的做的,可比儿臣的玉树银花用心多了。”
萧元昌也道:“是啊,即便是不珍贵,只要是四弟亲手做,父皇也会喜欢的。”
皇帝朝着皇后望去:“皇后可知道景儿准备了什么?”
皇后看了看萧元景,又回望着皇帝:“景儿有自己的主意,说是想要亲手为陛下准备惊喜,就连妾身也不知道。”
萧元贺道:“四哥,你不是说贺礼一早就送来了嘛,肯定在偏殿,我也想瞧呢。”
萧元景刚刚饮尽杯中的酒,便感受到了这来自四面方的关注的目光,这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得了皇帝吩咐的掌事太监却是一脸为难,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道:“陛下,这……这四殿下没有送来贺礼啊,若是有送来,礼单上都有记录,可……可奴才没有在礼单上找到四殿下的贺礼啊。”
听到掌事太监如此说,皇帝原本期许的目光此刻有些淡了下去,萧元瑶见势忙道:
“四哥莫不是没有准备,所以才不让我们看,还说什么一早送来了紫宸殿,四哥,父皇可是最疼你的,连父皇的寿礼都没有准备,父皇会不高兴的。”
就连皇后也有些诧异:“景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元景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酒杯搁在了面前的小几上,视线也捕捉到了皇帝的失望,与些许怒意,萧元景便明白了幕后策划偷走他寿礼的人的用意了。
他可以送上不尊贵的寿礼,但是不能不送,更何况之前还说过是亲自准备寿礼,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一来,萧元景让皇帝的寿宴上闹了笑话,也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感也就全部败坏光了。
萧元景缓缓地起身走到殿中,朝着皇帝揖礼一拜,还未开口呢,就听到萧元瑶道:
“四哥不会是没有准备,想蒙混过关,没想到父皇会很期待吧。”
萧元景侧首看着那个笑的格外无辜的萧元瑶,又回头瞧着龙椅上的脸色有些难看的皇帝,身后又有好几十双眼睛在盯着看,如此局面,他如果不拿出一个比玉树银花好的寿礼来,都找不回面子。
对于男人来说,面子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事。
所以萧元景再次朝着皇帝揖礼一拜道:“父皇,儿臣的确是有备寿礼,也送来了紫宸殿,至于这为何没有记录,儿臣觉得可以事后追究。”
萧元昌也连忙朝着皇帝行礼:“父皇,既然四弟说是送了,那便是这掌事太监的疏忽,是他弄丢了四弟的寿礼,既然如此,这掌事太监便是玩忽职守,应该受罚。”
萧元景瞧着立冬慌慌张张的到了,这下心里才算安稳下来,忙道:“大哥,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我说了事后追究,此刻该是送礼才对。”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悦:“寿礼既然丢了,便算了吧。”
萧元景讨好的笑着:“父皇,寿礼没丢,儿臣方才让立冬去偏殿找了,找到了。”
听到萧元景如此说,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异常惊讶,看着萧元景的脸色都是异常不可思议,萧元瑶的脸色微白,就连萧元昌也立即转换了脸色道:“四弟竟然找到了。”
皇帝听闻又找到了寿礼,这脸色才稍微有所缓和:“立冬,还不快拿来。”
得了命令的立冬连忙捧着盒子垂首小心翼翼的走到殿上,伏低了身子道:“回禀陛下,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放寿礼的时候没有让他们记录,这才冤枉四殿下。”
萧元景:“父皇,立冬是无心之失,看在寿礼的份儿上,就饶了他吧。”
皇帝还没开口呢,就瞧见了萧元景那标志性的明媚笑容,从立冬手中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眉头便皱到了一起:“那是个什么东西?”
朝臣与皇子们的贺礼,不是金器玉器,就是画石雕,甚至还有元春公主的美酒舞蹈,可到了萧元景这儿,一个木头做的盒子,伸出一个脑袋来,下面坠着一坨好像是琉璃盏之类的东西。
萧元景看了看手中的台灯,示意殿内伺候的人都灭了烛火,皇帝与皇后余贵妃,及皇子大臣们皆是一阵惊呼。
萧元景轻轻地摇着台灯手边的手柄,渐渐地从他手中开始有了亮光,并且越来越亮,虽然说比不上将紫宸殿照的犹如白昼,可是在萧元景与皇帝所坐的那一片还是比较明亮。
皇帝瞪大了双眼,他从来没见过不需要蜡,不需要灯油,只要摇摇手柄就能亮的东西,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萧元景身边,想要将他手里的灯瞧个仔细,奈何近看时,那发光的地方就是格外的刺眼。
皇帝有些兴奋:“景儿,这是什么?”
萧元景连忙让人再次将紫宸殿里的烛火点上,虽然紫宸殿此刻亮如白昼,可一想到萧元景手中会发光的物什,皇帝还是既疑惑又欢喜。
萧元景道:“父皇,这是儿臣在夏日里见到萤火虫的时候想到的,若是能像萤火虫一样,不用蜡不用灯油又能亮,该多好,所以儿臣就做了这样一个发光的物什,取名,叫做台灯。”
皇帝:“台灯?”
萧元景点头:“手柄轻摇能发电,一发电就等让前面发光……这些父皇不用知道,儿臣就是想说,这蜡烛的味道确实很重,可父皇日理万机,又要批阅奏折,偶尔还要,实在辛苦,所以才做了这个台灯送给父皇,虽然比不得大哥的东海夜明珠,也比不得二哥的玉树银花,可这也是儿臣的一份心,还请父皇笑纳。”
皇帝接过萧元景送来的台灯,内心的喜悦是方才瞧见所有珍品都比不上的。
他的六个儿子,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可唯有这个萧元景是亲手做的,甚至还是出于一片孝心,这样的一份礼物,怎么会比不上其他人送的珍品。
皇帝:“景儿送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物什,父皇喜欢。”
庆国公见此情形,连忙起身道:“陛下,四殿下别出心裁,又十分用心,臣甚感欣慰,也甚是羡慕。”
随后丞相也道:“四殿下的才学在众位皇子中或许不是最出众的,可是对待陛下的这份心,却是臣等看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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