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目的地在R区的边缘，看起来更像是个废弃的加油站，东倒西歪地矗立着许多高大的铁桶。

很奇怪，明明干燥无风，这些铁桶却有的在微微颤动。

高哥的的确确对得起那个“高”字，走近了看身高足有二米三，整个下半身可能全都是机械的，暴露出来的钢筋铁骨一直蔓延到上半身肩臂的位置，看来是个货真价实的铁屁股。不过我大概是没法喊他高哥的，看那张脸和满下巴的胡腮，我得喊他高叔。

高叔将半人高的砍刀插进土里，弓下腰，眯了眯眼睛。

他弹了弹废哥车前盖的阴茎骨，对着翁来轶乐呵呵道：“你把这小兄弟保管的不错啊。”

翁来轶露出个哥俩好的笑容来，说道：“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出给你。”

高叔桀桀笑道：“俺可不敢要，那是你的战利品。整片废墟没人会敢要这玩意的。”

我不动声色地想，那不废话，谁他妈会要那种破玩意儿。

高叔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车里的我，直到废哥慢吞吞开了车门，我摸着车沿，一手挡着太阳，露出个头来，他才无比惊讶地“啊”了一声。

他像是——我想想怎么描述呢，像是看到了北方蟑螂的南方人，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蹦出这么一个比喻。高叔用一种观察有趣小玩意的眼神瞧着我，换言之，在他眼里我连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那眼神看得我有点不舒服。但高叔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他对着翁来轶道：“这回这个孩子和以前的还是有八分像，不过望着年纪还怪小的，怕不是你和H区那些玩意儿生的崽子吧。”

翁来轶说：“洁身自好知道不？老子又不是你。你什么时候要收童子尿我就地就能给你撒一泡，要不要？”

高叔就乐哈哈地打着马虎眼，道：“这可不要。行嘞，老铁，干活！”

我心说翁来轶你可就这扯吧，你那童子身早自己一屁股坐下去给我破了，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翁来轶前面还没用过，那倒也还是半个童子身。

但这话自然不能说的。

我乖乖闭了嘴，看着高叔一肩能抗两个大袋子，一路送到“加油站”门前的铁桶那。

翁来轶在铁桶边上等着干活，他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背后那些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铁桶，说：“猜猜，里头是什么？”

我在心里对这个自以为还是处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说关我屁事。

高叔正好扛着袋子来了，他哐当两声，一边丢下一个袋子，朝着翁来轶呲了呲牙，道：“咱们也就不废话了，过节嘛，各让点甜头，老铁你说中不？”

翁来轶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老铁是你们这儿特有的称呼？”

高叔说：“他可不就老铁嘛！”

我说：“他叫翁来轶啊。”

高叔瞅了瞅翁来轶，哈哈大笑：“翁——来——轶？哈哈哈哈！不好记不好记！谁记得他这名！怕不是登记时那三个狗爬字叫他写成了翁来铁。还是这名儿好，多来铁——多来点铁就是了！”

我去看翁来轶，然后这个男人只是嫌弃地起身去擦了擦袖口，看起来他刚刚是无意识靠在铁桶上的，上面蹭了不少脏。

高叔还在那奇怪地重复：“翁来轶，这名字可好，可真有意思。老铁，合着今儿不是这位小兄弟，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文邹邹的名字。”

见翁来轶不搭理他，高叔又说：“今儿你们倒是赶巧了，要不干完活，我们带小朋友去一起过个节？”

我还在那琢磨高叔和翁来轶这俩人，听他们的对话这两人应该认识了很久才是，但是看起来高叔连翁来轶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口一个老铁，总不能真的当初翁来轶写错了名字把自己写成了翁来铁？

我脑补起了一个刚刚进入废墟的翁来轶，可怜巴巴的，吃不饱穿不暖，随时可能嗝屁，在写名字时被负责管理人造人登记的人吓得手都在颤，写错了名字，然后又干上了收废铁的活计，干脆将错就错地被人喊成老铁。

高叔的大嗓门唤醒了我，他说道：“崽子，去玩不玩？”

我“啊”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之前说了什么。

“双11，特惠大酬宾，俗称剁手节！”高叔嘿嘿直笑，“一年一度，不来浪费！”

我下意识地觉得“剁手节”三个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果然，之前那几个孩子在围观Susu01的肢解时，老轶去劝过这些孩子时提过一嘴，说什么“叔叔回头请你们去看剁手节。”

但是除了这点，“双11”“剁手节”这个词还是给我一种其他的感觉，很像是某种巴不得立刻去点击鼠标狂买一通的冲动。

直觉让我选择一口答应下来。

不来浪费嘛，看看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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