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全靠演技（1/2）
“纪阳，今天有个封闭式培训要参加，我来收你的通讯设备。”一大早，天还没亮透，经纪人冯婷气势汹汹冲进他家里，将他的手机电脑统统给没收了。
纪阳顶着头乱发，抱着枕头赖在床上看冯婷像个巨型陀螺一样在自己房间里掀起小型飓风。
他喝多了，又一夜无眠，但清醒得很。冯婷从来不会连个预告都没有就让他去封闭式训练，何况这种小事，她一般都通知助理小宇做，还不至于亲自动手。
“老冯，是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上头条了？”
“鸡毛蒜皮？”冯婷冷笑，“我以为你清楚这个圈子里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倒好，灌了点黄尿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脑子里装的是塑料模型吗？——这下玩完了吧，实锤！随便点开哪个都是头条热搜。“越说越光火，她终于忍不住将刚收起来的手机摔他床上。
“是吗？”纪阳脑袋里有根筋在突突跳着，他伸手去拿手机，暂时忘了告白失败的痛苦，隐约感觉跟昨晚的事有关，“我刚得奖，人红是非多，赶紧靠谱公关下呗。”
“红？你就等着糊穿地心吧！公关？”冯婷努力压制的情绪一下被这句话所引爆，终于横眉立眼，歇斯底里起来。她口沫横飞，直喷了纪阳一脸：“怎么公关?说得轻巧！你做这事之前肯定想好退路咯，你来告诉我怎么公关！要不要在你领最佳男主角奖杯的时候给所有支持你的粉丝致辞，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平时都是在装傻充楞看着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在你面前卖弄，其实你恶心死了这个圈子了？你说你喜欢男人就算了，我们还能找到点公关，你还亲口说你粉丝管得太多，事妈，你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啊？你说说怎么解释？“
她气急败坏拍着手数落，”广告商、制片人、公司、媒体、粉丝后援会……快啊，我等你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办？”
纪阳只是低着头看手机，上传到网络的那段音频已经被做了降噪处理，所以能听得一清二楚……当时他借着酒意，故意在那人面前装醉胡言乱语，紧追对方慌乱闪避的眼神，“你到底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说说呗？”——纪阳手心出了汗，猛地按黑手机，昨晚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其实都记得很清楚。
他嬉皮笑脸，“老冯，冯姐。没事，我跟楚巡说好是开玩笑抢个头条呢，这不是……对台词呢吗？对台词呢。”若不是下巴上的胡渣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若不是他一身浓烈得快要熏死人的烟味，他这副哄人开心的奶油模样与往常无二样。
“行啦，我先洗个澡，收拾利索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你去隔壁房间叫小宇起来，帮他找下我上次从米兰带回来的一个行李箱，里面有很多小礼物，你看着送给相熟的记者编辑。”说完一把将冯婷推出去，他反锁上房门，随手捞了件外套帽子，从衣帽间另一个门闪进靠着厨房的佣人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纪阳匆匆发动了车，脑袋里灌满浆糊，懵懵懂懂本能地想逃。他连着给楚巡拨了好几个电话，关机。他又在微信恶狠狠留下句话：“快接电话，不然我真要跳望江给你看了。”
然而，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任何电话和信息。反倒是手机上各大门户网站开始疯狂推送另一则新闻，并迅速占据热搜榜首，“楚巡与神秘女友低调现身机场，疑似出国见家长”，新闻里附有偷拍楚巡一行人走VIP通道的视频，虽然距离远图片高糊得就只能看出有男有女的地步，但纪阳还是能一眼从身形确定其中那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便是楚巡。
纪阳将手机狠狠砸向副驾驶位置，手机砰地撞上车窗玻璃，又被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但总算安静了。他开车徘徊在内环高架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是毫无目的地乱开。远远看到望江大桥冷硬地立着，像是立在这座城市的绞刑架。他心乱如麻，似乎听到血液涌到头顶的声音。
入行也快有十年了，浮浮沉沉，纪阳总算磨了心性拍出部牛逼哄哄的片子，眼看现在进了电影节最佳男主提名，而竞争对手都是不堪一击的陪跑，奖杯就等于握在自己手上了。昨晚公司提前给他开庆功会，他喝得很多，续摊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台前幕后肖想了许久的对象，楚巡。
酒精让他飘飘然，唾手可得的名利更叫他一时忘形，说放浪形骸也不为过。
“喂，别装听不懂。就你平时偷看我的频率，都能把我脸看磨损了。不如我们来真的吧。”
“来真的？”男人收起满脸笑意，蹙起好看的浓眉，一本正经地思索着，仿佛听不懂纪阳的话，又仿佛刚刚眼神交汇的瞬间，所捕捉到的他的那一丝慌乱不过是纪阳酒醉后的错觉。
沉默了会，男人相当尴尬而做作地扯了下唇角，“纪阳，你醉了？”
“醉个屁！要只是演戏，营业的话，你为什么要多管我的闲事，花钱买我的黑料；吃饭替我挡酒；我得罪了人，你还替我去道歉……别说什么兄弟朋友，既然是兄弟朋友为什么又躲着我，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面对这一连串发问，楚巡失笑：“对不起，让你误会了。”他拍了下纪阳的肩，笑意未达眼底，“我一直把你当成我亲弟弟。真的。”
“弟弟，妹妹？搞笑，你都这样拒绝人？”纪阳是真的喝醉了，他清醒的时候很要面子，是那种即使开玩笑被拒绝了也要把面子争回去的人。接着他开始絮絮叨叨添油加醋把自己恋着对方的鸡零狗碎全部抖落了出来。“其实我一直等着你来告白啊，可你都不主动联系我。我劝自己，像以前一样喜欢女孩多好多省事，前途光明，可我偏就喜欢你。在你之前，我从没主动追求过谁，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不想藏着掖着了！就算——就算我自作多情，可你能说话算数吗？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过要永远对我好的吗？”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哀求了。
这世上似乎没有纪阳看上，却得不到的东西。当然，他是个现实的人，所看上的也不会是镜中月水中花，直到遇见楚巡。这人如同一块举世无双的美玉，就立在纪阳触手可及的地方任他欣赏，莹润流光，动人心弦，等他喜欢了着迷了，伸手想摸一摸的时候，便又像隔了厚厚一层防爆玻璃，看得见碰不着。
纪阳不甘心，他觉得总要试一试的，但他却忘了自己天生是个输不起的人。
“纪阳，我曾经问过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当时你说这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梦想是用来守护的。别任性，你还是很多人的偶像，你的一举一动，一些选择不能超出她们的承受范围。”男人一本正经地给他煮鸡汤。
“呵——偶像？为别人而活？你可真是圣父心肠。去他妈的媒体、去他妈的粉丝！他们围着你又推又搡，翻你的垃圾箱，在你浴室里装摄像头……我受够了——从今往后，我要真实地活着，只为自己而活，我取得今天的成绩，哪样不是我自己拼命挣来的？事业和爱情就不能兼得吗？但凡我看上的，从来都必须要得到。”发完这番豪情壮语，纪阳觉得应该强吻下对方，宣告自己的决心，然而却砰地一头栽到吧台上，虽然头脑仍然在清醒和昏睡间挣扎着，身体却不受控制，
“你——唉......”楚巡以为他醉得人事不知，那张一向温柔清雅不动声色的脸上露出明显的苦恼和厌恶。
最后他是被助理和同事架起来送回家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