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记忆钥匙（1/2）

手机嗡地震了下，屏幕亮起来，是“GB计划“的信息。通知纪阳网络报名成功，指定日期前至分赛区提交材料，现场海选。

生活好像终于越来越接近正轨了，纪阳勾起唇想笑，又觉得根本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不是初出茅庐，甚至比赛结果他都可以预料到，不过是重复一遍罢了。

课间休息时，楚巡伸手想摇醒从早读课就开始偷懒睡觉的纪阳，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他发现纪阳睫毛在微微抖动，看来并没有睡着，他叹息着轻轻问了声，“你去参加选秀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看我手机？”纪阳猛地抬头，炸毛似地瞪向他。

早就习惯了纪阳时不时变身刺猬，楚巡反倒安心了些，忙解释：“不是，游优告诉我的。她说在现场做兼职的时候看到个人很像你。”

“谁啊？”纪阳之前从未听楚巡说过这个人，但又觉耳熟，“连姓都省了，叫这么亲密？“他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挑剔。他记起来了，不就是楚巡上辈子那个叫“YoYo”的助理？还真是命定之人，那么多女生告白递情书，偏偏楚巡还是和她有了交集。

楚巡完全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里的醋意，纠正道：“姓‘游’，名‘优’。”

“难得看你对哪个女孩子上心，果然优秀啊。”纪阳话里带着不自知的讥讽，他才不承认自己吃醋，但又不甘心，他守楚巡守这么紧，也挡不住人家真爱的出现，他这几年倒是忙得哪一出？说报复也没报复，说占便宜没也占便宜，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时光。

楚巡正准备否认，纪阳伸个懒腰，扭头问另一边的人，“哎，今天课间巡视结束了吗？”得到肯定回答，他起身径自走出教室。

平时纪阳与他相处便极为喜怒无常，楚巡习惯了对方的坏脾气，认为这是纪阳对亲近的人才会展露的一面。今天他觉出纪阳的情绪有些不同，就像他第一次打电话给纪阳时，隔着听筒的那种冷淡疏离又冒了出来。楚巡心里有些慌，却找不出跟上去的理由。

他闭上眼，摒去周遭杂音，只追寻那个人的脚步，他能听到纪阳的手掠过发丝，嘟起嘴长长呼口气、略显急促的心跳。

自从恢复部分记忆之后，楚巡发现自己的五感逐渐更为敏锐，身体素质不仅是能够做国家级运动员的水平是开始往非人类水平发展。但他直觉这些似乎是他本就能做到的，于是找到落海之前的记忆变得更为迫切。

纪阳是去找教导主任咨询请假事宜，在五中这样的省重点高中，尤其还是处于冲刺阶段的高三学年，允许学生请长假去参加选秀比赛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但如果学生及其监护人拿出正当理由，如学生的未来的职业规划就是与之相关的，那么学校也不好太过干涉。

从办公室出来，纪阳双手插兜沿着楼梯往下走。上课铃响了，他没有回头。

楚巡睁开步走出教室，扒着走廊的扶栏望过去，就见纪阳像只慵懒的猫，不紧不慢走进入学那天初见他时的林荫小道，随意找了条长椅坐下，长腿交叠，仰头似乎在看树，又似乎在看天。

眼神安静忧郁得不似个少年人。

朝夕相处这么久，很多时候楚巡能感觉到纪阳的不开心，但对方从未说出来过。

楚巡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目光落在纪阳的课桌上：翻开的讲义，只剩一半墨的水笔，撕开包装的饼干，忘了盖上盖子的水杯……

他后知后觉，或者说不再自欺欺人。本不该存在的交集里，纪阳从未真心将他当做朋友，或许是讨厌，或许是寂寞，才未拒绝他一次次地主动靠近。那个借着酒意嚷着喜欢他的纪阳，那个把舞台上镜头前说的话都当真的纪阳，那个偷偷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纪阳已经消失在冰冷的江水中了。

楚巡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水色。他以找回记忆的借口，霸着纪阳不放。他的隐瞒真的天衣无缝？他单就想着纪阳不再讨厌他，误会他，但是那之后呢？他作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怪物，难道还想奢望更多？

离得远远的，也好。

那天纪阳出去后，便再没有到学校来。过了几天，纪母到学校给纪阳办了休学手续，顺便收拾他的东西。

进到教室，纪母见楚巡已经帮忙把东西都归类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这两年，纪母一直将楚巡当成儿子最好的朋友，忍不住同他多说了几句，一时不舍又擅作主张邀请他去家里吃晚饭。

“我本来想让他过来跟大家道个别的——个臭脾气，不提了。反正啊，你今天放了学可得去家里吃顿饭。阿姨还有事想拜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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