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六月就要进入尾声，而这恰是蝉鸣最好的季节。

烈日灼烧着温陵一中的排排榕树，掀起的一波又一波的热浪直逼着教学楼，班级内嘎吱作响的风扇姑且让埋头准备期末考的同学们能够喘息，可持续的高温还是让不少同学昏昏欲睡。

督习的老师也受不了班级的高温，悄悄溜去教师办公室接受冷气的拥抱。

老师一走，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了。

“说实在的，下节课不想去美术教室了。”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可不是吗？都要期末考了，谁有心思画什么画呢？”

“就是，这高考又不考。”

“虽然不考，但是颜文老师好帅！我愿意去上课！”

“你们女生真是……”

借此话题，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纷纷控诉学校对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引起的压力，当然也混进了一些喜爱美术老师的女生们的讨论等等。一时间，班级更是热闹得炸开了锅。

居乔听到了这些讨论，抬起头来往他的右方看去——视线锁定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从侧面一眼就会被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浓密翘长的睫毛所吸引。然而被居乔盯住的人似乎毫不自知，也似乎没有听到班级的喧哗，自顾自地沉浸在他眼前的电磁学题目中，在草稿纸上一行行地演算着。

居乔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就想和他搭话，他伸长了手臂，身体稍微往右倾斜了一些，方才触碰到少年的白衬衣。

“徐卿晏，你下节课去吗？”

少年没有转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等一下。”

居乔碰了点小灰，撅了一下嘴。可他又希望得到回应，因而也只好继续等待。

少年迅速地将数据带入最后推出的式子里，把答案填在练习卷上，这才扭头看了居乔一眼，他看见居乔略带委屈的表情，稍微一愣，又迅速恢复常态，“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是问你等一下去上美术课吗？”

“去的。”徐卿晏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居乔，继续演算卷子上的题目。

居乔自讨了个没趣，但他想不通徐卿晏为何会对美术课有着浓厚的兴趣。

从高二开始分文理班后，徐卿晏长居年级理科第一，除了他自身的天赋以外，他的努力与勤奋也是他守住这个位置的原因。对于他们尖子班的同学，总是会抓紧一切在校时间来努力读书，像一些文体活动也是能逃就逃，更别提一周要连上两节的美术课了。对高考没有帮助的事情，在紧张的高中生活中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分班一年来，班级每个人或多或少也缺席过几次美术课了，只有徐卿晏的美术课是全勤，他也总是在课间拿一些画集在翻阅。

居乔恐怕也意识到自己时常在注意着徐卿晏的一举一动了。原因大概不复杂。居乔刚刚好，每一次考试都在徐卿晏的下面一位，也就是万年老二。他如此关注着徐卿晏，也只是想看看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题目，或者平时看什么参考书之类的。

居乔向来自诩聪慧，并不太愿意主动去向别人讨教学习的方法或者经验，便一直持续着对徐卿晏的暗中观察。然而两个人平常也仅仅是点头之交，只是互相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罢了。居乔暂时也没有和徐卿晏深交的意愿，在他眼中，徐卿晏只是一个学习比他好的学习机罢了，谁让他总是一副安静寡淡的模样。

下课铃声打断了正滚烫着的锅，也打断了居乔的观察。他赶紧收回对徐卿晏的视线，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的题目上。

徐卿晏也放下了笔，闭上眼捏了捏鼻梁，将桌面整理干净，然后拿起放在课桌内的素描本和画具，起身去往美术教室。

居乔原打算翘课继续复习，班长急冲冲地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美术老师下节课点名，大家都要去上课啊！”

其实缺席也没什么，顶多就是被班主任私底下念叨几句。只是居乔最近上班主任的课时常打盹已经被老班念叨了好久了，他可不想再因为缺席美术课在班主任的碎碎念中度过。

居乔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内心竟然还是稍微有一点点欣悦的，他也不明白这股心情是因为可以暂时放松一下还是因为可以继续观察徐卿晏导致的。是因为不用听班主任念叨了，他默默的在心里强调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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