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难得近日江朔寒刚结束几个需要亲自盯着的大项目,偷得浮生半日闲,陪江枫晚在书房里习字。
江枫晚有根据自己身形定制的小书桌,奈何小孩子总缺乏耐性,没写几个字,就坐不住了。他跑到江朔寒的书桌旁,举高双手,是让江朔寒抱他上去的意思。
冷情冷性如江朔寒,早已从当初的不理不睬,演变至今,对着江枫晚,心甘情愿退让再退让。他给江枫晚脱了鞋子,让其站在自己腿上,这才终于能趴在这张桌上写字。
“爸爸,我写的好丑。”江枫晚是早慧的,往往审视自己的标准过高。
“无妨,我教你。”江朔寒握着江枫晚的右手,一笔一画教他临摹。写出来的字竟与字帖无甚差别。
“爸爸好厉害。”在江枫晚心里,江朔寒真真是无所不能的。
实际上江家家教森严,见字如面,江朔寒硬笔书法就练了不下十年。但江朔寒练字的苦,他是万万不愿转嫁到江枫晚身上的。
“爸爸,你现在教我。以后我也教你。”
这话倒是让江朔寒来了兴致,“为什么呢?”
“爸爸对我好,我也要对爸爸好。爸爸教我,我也要教爸爸。”这种爸爸如何我就如何的单纯想法,江朔寒听着,只做笑谈。此后江枫晚为了兑现所说,软笔书法从小练到大,已是后话。
“爸爸如果对你不好呢?”
“那我也对爸爸不好。”江枫晚放下笔,把佣人刚给他端进来的果汁,举到江朔寒嘴边,“爸爸,你尝尝,可好喝了。”行为完全口不对心。
江朔寒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这种小事也让江枫晚很开心。“骗你的。爸爸爱我,我一直都会对爸爸好的。”
江朔寒诧异于儿子总想着对自己有所回报,一般小孩子,不是会觉得父母爱子女是天经地义的吗?以前他或许不以为然,不过亲身上阵抚养江枫晚这么久,对感情的冷漠真的日渐被软化。
江朔寒一时有点陷进回忆里。那时他对待刚离了母亲的江枫晚,像是全盘接手一个新项目。只是这项目太过鲜活,一时间霸占他的全部。
以前江枫晚喊得最多是妈妈,自和总是给他喂奶,换尿布,抱着,哄着,亲着的江朔寒熟悉以来,逐渐变成只会喊爸爸了。高兴了,手舞足蹈喊爸爸,一旦得到江朔寒的回应,那跳脱的身形就差把自己发射出去。饿了喊爸爸,即使江朔寒再忙,也会第一时间把奶瓶递到他嘴里。这时江枫晚就满意了,一手抓着奶瓶,另一只手把口水抹的江朔寒满脸都是,回之以谢意。连那往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悲伤难过,也要喊爸爸,什么时候都不能让江朔寒缺席。江朔寒对江枫晚的最初印象是乖的,不喜哭闹的,大前提是祁岚嫣寸步不离看顾他。现在看顾的人换成江朔寒,江枫晚也算安生了,只是对江朔寒实在认得准。这种认准一度发展到只要他和江朔寒待在一起,视线范围内不能有第三个人,否则他必闹个不休。
江朔寒不胜其扰,可又不忍心看他哭闹不止,不得已去公司也带着江枫晚。江枫晚成长至今的痕迹,不可谓不是对江朔寒的全面侵蚀。江朔寒除了工作全部精力都耗在江枫晚身上,对与其无关人等完全无心应对。加之本身也不重肉欲,除了少有找床伴发泄,算得上枕边人竟只有江枫晚。
到了如今,这位枕边人闹脾气的时候,还不愿与江朔寒同床相对。而且这脾气,往往没有道理可讲。比如有一次江朔寒给江枫晚讲睡前故事,主人公是以死亡为结尾。江枫晚硬是不依,口口声声说他骗人,抱着两人的枕头回自己屋里睡了,用行动表明他在生气,以及惩罚江朔寒。这其中的因由,是小孩子本能地对于死亡二字的畏惧。他知道,但又不懂,却不妨碍这成为他心里的说不得。尤其不能忍受从他最爱的人口中说出,然而既是说不得,其中因果自不会说与江朔寒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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