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6年10月29日 晴（1/2）

今天和顾誉谦去雁山看枫叶。

其实雁山并没有枫叶。

这一点是我们在车上颠簸了半个小时、在山路上挣扎了一个小时，站在山顶观景台之后才发现的。

彼时我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

“失算了。”顾誉谦站在观景台边缘，脚下是苍郁的树林，不见一丝火红，“我记得这边应该有一片枫林。”

“不可能，”我八成是岔气了，肋骨下侧疼得要命。我捂紧腹部，蹲在他身边，“这边从来都没有枫叶，要是有，早就变成约会圣地了。”

“我之前来的时候就有。成片成片的枫叶，像火堆一样好看。”他握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提起来，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口水缓缓。”

我接过水瓶，仰头灌了几口：“你这比喻还真是没水平。”喉咙口有股血腥味，我清清嗓子，转头看向顾誉谦：“怎么想到来这儿的？”

他面色红润，气息匀称，要不是额角润湿的碎发，任谁也看不出他刚爬完山。

真是令人嫉妒。

“这几天看你总往图书馆跑，想带你出来晒晒太阳、看看风景。”他突然侧过头，神色认真地叫我的名字：“简翊——”

“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我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眼镜的阻挡，那双眼愈发幽深。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窒息感……

心跳莫名变快，我慌乱地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山林。

他说得没错，这几天我过得很难受。

如果说我是只蜗牛，那么图书馆就是我的壳。

心情不好，我就钻进壳里，用密密麻麻的文字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用惨烈的故事来治愈自己的心灵。

然而这回什么都不奏效了。

当我坐在桌前，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读过千百遍的书时，我突然觉得一片茫然。明明书页上的字无一不识，我却看不懂它在说些什么。

脑中不是一片空白，就是在盘旋着往事。

我又觉得自己像那只拼命展示伤口的猴子。不断地扒开腐烂的创口，一边顾影自怜，一边又在告诉自己：“你看你多牛逼，过得这么惨都没报复社会。”

舅妈说我心大，不记仇，真好。

我不是不记仇，而是把仇放在心底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假装自己忘了它。

忘了，就等于不存在了。

顾誉谦的目光依旧落在我的脸上，他低声叹道：“怎么又走神了……”

身侧的阳光为他镀上一道金边，然后在地上投下一道阴影。我站在阴影里，用余光偷偷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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