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何绍文拿着手机出了房间，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榻榻米旁。

郑诚意身边投下一片阴影，抬头看见何绍文拿着手机，笑的客气，“我妈，要跟你通电话。”

接过电话，郑诚意刚‘喂’了一声，田女士关切声音就传来，“我的诚意儿...xi子啊，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啊？”

田女士默默拍胸口，差点就把儿媳脱口而出，到时候真的一点当妈的尊严都没有了。

“挺好的，田妈妈。”郑诚意在田女士面前都这么称呼，哄田女士高兴，背后里规规矩矩叫阿姨。

何绍文在旁边看着两人有来有往的问候，心里念叨着，迟早有一天让你正儿八经的喊妈！

脑洞一开，何绍文有点收不住。郑诚意成自己小媳妇会是什么样，会这样那样吗？他们老何家没有什么所谓的婆媳麻烦，照田女士喜爱郑诚意的程度...啧，地位堪忧，说不定得沦落到跟老何一样了。

郑诚意挂了电话，抬眼就看见何绍文想什么想得很入神，凌厉的面庞生生笑出一丝猥琐的感觉。他咳了一声，提醒何绍文。何绍文犹不自知，笑眯眯拿着手机就回房间了。

等在房间坐定，很少男的感慨一下，自己简直太幸运了。那架势感觉郑诚意已经是囊中之物，其实根本连告白都没有。

畅想未来的时候，难免追忆往昔。那天说完那句话后，何绍文就后悔了。

当时，郑诚意已经自己坐公交回家了，学校查得严，根本不让学生带手机。何绍文一时联系不上，老何跟田女士在家等着他吃饭，他抉择了下，诚意现在气头上，等他消一点自己再凑上去，正好也理理思绪怎么道歉比较诚恳。

谁知，等到晚上打电话，郑诚意犟着死活不肯接，直接去他家找，他已经随着父母去了另一个城市，这一走就是一年。

何绍文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郑诚意要去外地上学的。

完全封闭式管理，日日在学校拼命学习，回家时间寥寥可数。以郑爸郑妈工作繁忙的程度，几乎没有回家的时候。

何绍文理解，就给郑诚意微信留了言，他说：还是兄弟，等你回来。

之后，日子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很多都不一样了。

一样是看书，打篮球，吃饭，走路或是睡觉。看书看到精彩部分找不到人分享，打篮球再也没有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自己投球的方向的人，吃饭也听不见田女士反复那一句‘我们诚意太瘦了，得多吃点’，走路即使原地转圈也看不见那个眉眼温柔的少年，睡觉也感觉不到旁边温热的气息以及清晨睁眼就能说早安的人。

生活，因着诚意的离开，轨迹亦在，内容颠覆。

因为距离和思念，他开始沉湎在过去，回忆有关诚意的点滴，到最后那个梦反复琢磨。

最后，挑一个平常的夜晚，拎着两罐啤酒，找老何谈心。

他惯常做不来铺垫，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变着法子暗示：“老何啊，我是不是不孝啊？”

老何咂摸一下，笑眯眯地说：“小何同志最近都转性了，都开始学会自我批斗了。”

何绍文自嘲一笑，“爸，我可能跟别人不一样。”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何依然温和的笑，静待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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