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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柳洇发现自己在一处小道上歪歪扭扭地跑着,两面是高出她许多的墨绿灌木,天色将暗,两旁的枝叶发出沙沙簌簌的可怕声响。

她满脸泪花,张嘴哭喊着“阿娘”,脚下踩脱了一只小巧绣鞋,只着罗袜的小脚深一脚浅一脚几乎要卡进石间缝隙,坚硬不平的石头硌得她脚底刺痛不已,可她满心满眼只想回到那个熟悉的,带着淡香的温暖怀抱。

“阿娘!你在哪里?”

远远传来不甚清晰的呼喊声。柳洇拼命朝着那个声音靠近,可是恼人的灌木阻挡了去路。她只能停下脚步放声大哭,“阿娘……阿娘……”

终于,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柳洇模糊地看到一个嫩黄色人影向她疾步奔走而来。

柳洇大张着嘴巴,哭得更为凶狠厉害起来,张开双臂想要来人抱。扑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虽然没有那股淡香,但足够她安心。

她听到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冲另一头喊:“夫人,小姐找到啦!”

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柳洇团团围住,互相说着“柳小姐终于找到啦”之类的话。柳洇被抱入另一个怀抱,有暗香环绕。

她懵懂地抬头,入眼是精致的下颚与纤细白皙的脖颈,带着好闻的素雅清香。

是阿娘!

柳母面色焦急地抱住柳洇细细检查,而后安抚她的后背低声呢喃一般哄道:“我儿不哭,我儿不哭……”

柳洇渐渐止住哭泣,透过阿娘的肩膀看到一群衣着朴素但底料上乘的人垂首立在一旁,有几个微微抬头看着她,脸上是焦虑过后的欣喜。

突然人群分开,她听到有人说:“夫人,老爷来了。”

高大的青年男子穿过人群走来,眼角些许皱纹却难掩其风华,沉稳大气中隐隐藏有担忧与慌张。

柳母抱着柳洇转向来人,语带埋怨地嗔道:“都怪你,说什么要带阿洇出去给他们看看,竟然把自己女儿都弄丢了。下回再不许你独自一人带孩子了。”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是为夫粗心大意差点惹出大祸。阿洇身上可有伤到?”

“无。”柳母似乎还在气头上。

柳父迎上来搂住王氏的肩,一双粗粝大掌抚上柳洇的脸,连声讨饶道:“这不是张尚书吵着要见一见我名动京华的女儿嘛,说什么要为他儿子订娃娃亲。我一时说不过他,想着带阿洇出去见见人也挺好……”

“什么挺好!阿洇才多大,两岁!订什么娃娃亲……前两日刚推了史大人,今日又来一个张大人,我们就算有十个女儿也嫁不够了!”

“这次是为夫的错。为夫保证下次绝不再犯……夫人……夫人,外人可都看着,你给我留点面成不成,回府我再给你赔罪认错,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不害臊!”羞怯的语气。

柳母抱着柳洇,柳父搂着她,往一条大道上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群恭敬奴仆。柳洇趴在阿娘怀里,听着耳边阿爹对阿娘轻声说着讨饶的话语,逐渐意识不甚明晰起来……

……

“洇,水也。取自’迷千里兮涵洇湄,晨陶陶兮暮熙熙’。陶陶熙熙皆有和乐意,愿我儿一生顺遂和乐。夫人,我们取单名’洇’字可好?”

“全凭相公做主。”

“将来我们再生俩女儿,一个取名’柳涵’,一个取名’柳湄’。还要生两个儿子,取名’柳晨陶’和’柳暮熙’。三女两男,刚刚好。”

“相公你未免也太不上心,一句诗出来五个名字,懒滑头!谁要给你生五个孩子。”

“为夫在开枝散叶方面可一点不松懒,夫人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这后院就你一人,我儿孙几人还不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臊不臊人……”

耳边仿佛有一对感情笃挚的声音响起。

……

等柳洇再次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呆楞地起身坐在床上,脑海里还残留着只言片语,是……梦?

还是……前世?

突然“哔”地一声拉回柳洇的思绪,空中传来AI的声音:“家政上门,已为您开启封闭与隔音功能。”

今天是家政过来打扫的日子,已经这么晚了吗?

“AI,子严走了吗?”

“是的,卫先生已于8点05分出门。”

这么早……

“AI,我能给子严打电话吗?”

“通讯将为您连接——嘟、嘟……”

“抱歉,卫先生拒绝了您的请求。”

又在忙吗……

一直到晚上,卫子严也有没有回柳洇电话,甚至到柳洇洗漱完准备上床了,他也没有回家。

柳洇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有些害怕。昨晚的梦境里,她似乎,来自一个和睦家庭。

那是她的双亲吗?

这让柳洇有些矛盾,她既想知道更多的前世记忆,又担心一旦记起,是否就要面临与卫子严的分离……

与卫子严的相处,让柳洇几乎快要忘掉“来世花朝,不见不散”这让人有旖旎猜想的约定。

有时她也会觉得自己有些朝三暮四,明明与人有约,却在这里留恋上另一个人。

要是……要是子严就是与自己有约的那个人就好了……

也许是出了什么差错,在他们的来世里,他投胎成了现在的卫子严,而自己不小心成了鬼也未可知。

况且,这么多阳世的人里,唯有卫子严能看到她……这简直就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巧合,也许是前世姻缘的再续呢?

随后,柳洇陷入了茫然不知的黑暗里。

“阿洇……阿洇……”

柳洇听到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声音,似乎是在唤她,可她什么都看不到,好似一团黑雾把她层层笼罩。

“中庭晒服玩,忽见故乡履。”

柳洇转过头,什么都没有。

“昔赠我者谁,东邻婵娟子……”

轻快的声音又在柳洇耳边响起。柳洇想去摸,可伸手只有虚无。

“今朝一惆怅,反覆看未已。

人只履犹双,何会得相似。

可嗟复可惜,锦表秀为里。

况经梅雨来,色暗花草死……”

是谁?

“昔赠我者谁,东邻婵娟子……”

“阿洇,我把你比作婵娟,你可高兴?”

“阿洇……阿洇……”

“你别走,我曾给你作了诗……”

“阿洇,你别总是苦着一张脸啊,你笑一下……”

“今日我与同僚出游,路边看见一丛花,极配你……呀,被我压坏了……我本意护在怀中,替它挡一挡路上的风尘……”

“昔赠我者谁,东邻婵娟子……阿洇你听,街口小儿都在传唱这首诗!”

“这诗你喜欢吗?”

……

“我……你喜欢吗?”

……

是谁?这远远近近,或轻快喜悦,或垂丧懊恼的声音,到底是谁?

……

睁开眼,回到现世,天已大亮。

“AI,子严出门了吗?”

“卫先生已于8点13分出门。”

又去上班了吗……等他忙完这一阵再同他说吧……

之后几日,柳洇再没做梦。卫子严也依旧是宵衣旰食地工作。

某日,在柳洇起床下楼时,发现卫子严也在家里。

“子严!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她惊喜地奔下楼跑到他跟前。

卫子严正在喝咖啡,神色淡淡地看了柳洇一眼,继而又把目光挪回了平板上,低低应了声:“项目做完了,休个假。”

“真的吗?那你是不是能在家里陪我了?”柳洇愈发开心地道。

“你想我在家里陪你吗?”

卫子严话音刚落柳洇就忙不迭点头。

他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不过很快就平复下去,做出一贯的冷淡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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