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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值严冬，房里早就开了暖气。

柳洇一直呆在卫子严的别墅里，其实体感上是察觉不到外面气温变化的。

她向来好奇心重，每次偷拉开窗帘看到外面覆着的一层厚雪就心痒难耐。

柳洇原先就打算这几天和卫子严说想出去走走的，可惜老碰不到他。

卫子严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刻意回避那晚的事情。

自从前几天柳洇认定卫子严就是那个与自己有“八字之约”的人以后，她就不再着急着要同他发展什么关系了。

她想着这里是卫子严的家，他总归是要回来的。现在她对于卫子严连日来的不着家，也没表现出多少焦躁不安来。

只是卫子严不回来，阿姨就不会来做饭，她倒是有些嘴馋阿姨的手艺，尽管她也不是很饿。

又隔了一日，家政上门来打扫。

柳洇有些不明白卫子严人都不在家，为什么还要请家政来打扫，自己又不会把家弄乱。

不过她倒是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她第二次故意无视AI的提醒，趁着家政打扫完，要出门的空档，跟着偷溜出了门。

一到屋外柳洇就后悔了，外面寒风凛冽冰天冻地，而她只单穿了一件睡衣。

她转身想回屋，却猛然发现开不了门。柳洇终于想起来很久以前卫子严提醒过她大门有三层密码系统。

她抱臂在门外瑟瑟发抖，看着家政们的车已经开远，留下两道在雪地里凹陷的车轮痕迹。

虽然柳洇一开始就知道这栋别墅如同铜墙铁壁，只要主人不想开门，是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偷溜进去的入口的。可她仍然不死心地绕了别墅一圈，未果。

所幸她发现后院落地窗似乎可以传递一点室内的温度，尽管那扇夹层玻璃实际上的温度并没有比外面高多少。

柳洇大概是被冻得失去知觉了，心理作用觉得这扇玻璃可能会暖和一些，身体就错误地把信息传达到了她的大脑。

她僵硬地蹲坐在那扇落地玻璃边，身体止不住地打颤，双眼失焦，睫毛上甚至都挂了一层细小的冰晶。

她看到面前的泳池结了一层冰。旁边的花圃好像换了一批新的花。高的有腊梅，低的有山茶和杜鹃。

可她已经腾不出心思去想这些了。

她的思维开始变得迟缓，身上那层不厚的睡衣好像变得有千斤重一般。

也不知隔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柳洇不知道今天卫子严会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以往也都是在傍晚6点左右，天该是全黑的。

她知道自己此刻只能等。

也许就这么“死”在这里。

她突然感到身体开始发热。脚上的棉拖鞋热得她几乎要出汗了。身上的睡衣也裹得她燥热难耐。她好想脱掉拖鞋与睡衣，却又感到肢体沉重不堪，抬不起来。

又隔了一会，柳洇听到远处逐渐有车轧在雪上发出的吱嘎吱嘎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

这些声响时远时近，让她分不清方向。身体也僵得不行。

终于，在柳洇意识逐渐要飘远之际，她自昏昏噩噩中隐约听到有车辆开到这条路上的声音。

她暗自希冀这会是卫子严的车。

可那车没过一会就开远了。柳洇原先因为这辆车强自打起的精神，此刻也由于失望与后悔而坠入了朦胧的黢黑里。

突然她闭上的眼睛感到有一团光打在脸上，让她寻回了一丝犹存的意识。

是路灯亮了。

可她却如何也做不到撑开那层厚重的眼皮。

她的意识被拖得无限长。

她觉得如果今天卫子严要回来，自己应该在正门处会比较显眼。

事实上，光是这个想法，就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她拼凑完整。

她又花了更长的时间，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她毫无力气，身体僵硬无比。

在她终于头重脚轻从地上爬起来时，却是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

柳洇此刻已经没了先前的失望与懊悔。因为她再一次陷入了黢黑，只有一个声音在朦胧里提醒她：“要去门口……”

保持着头朝下扑在地上的姿势很长时间，她终于再次蓄足了力气，想要爬到门口。

可惜这次也没能如愿。

因为她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只顾一味往前爬，却不慎滚进了泳池。

那层冰面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厚。以至于柳洇摔进去以后，冰面就龟裂开来随后破了一个窟窿。

继冰天冻地后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溺水的窒息感。

冰面下的水其实没那么冷。相反，柳洇甚至觉得有些温暖。

可她不会水。

池水源源不断灌入她的口鼻。她双脚蹬不到池底，麻木的肢体致使她不断往下沉。

越往下水越暖，可她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在无意识中蹬动发麻的双腿，嘴里却是不断吐出大口大口的气泡。

她已经被惊得六神无主了。

无数次向下蹬腿让她稍稍浮起来些许。她想本能地叫喊出声却在张口的瞬间被灌入更多池水。

终于她能靠近池面了，可她向上触碰到的全是坚硬的冰面。她找不到那个窟窿了。

这让她再一次被笼罩在绝望里。

腹内的饱胀感与窒息感让她十分不适，胸腔感受到的压迫感让她开始放弃挣扎。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就这样渐渐沉到池底。

她感到自己这次真的就要“死”了。

双眼发黑的前一刻她感到这种溺毙感与绝望似曾相识。

……

柳洇的意识是一点一点回来的。

她以为自己回了地府。

有一个滚烫的身体正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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