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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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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黑暗中的听觉总要比往常好上许多。茅屋外有细弱的虫鸣,伴着偶有几声的蛙叫,淹没于山风吹拂下的树叶摩挲声之中。静默之间突然响起了一声男人的闷哼,随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

柳洇凑过去看,发现魏寅璋正咬着牙脱下湿透了的外衣,露出里面原本应是雪白的中衣,如今那件中衣上有一团乌黑的血迹,从后肩漫过腋下直到前肋,样子实在说不上好。

“要我做什么吗?”

魏寅璋的声音简直有些冷淡:“不用。”

柳洇固执地跪坐在他身侧,探手过去要帮他解下中衣系带。魏寅璋不知为何突然很警觉地按住她的手说:“我说了不用。”

柳洇眼眶红了:“伤在后面,王爷看不到的。”

魏寅璋不语,依然不松手。

“那处还在淌血……”

魏寅璋淡漠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此刻帮我宽衣解带意味着什么吗?”

“奴婢顾不了许多,只道王爷性命比奴婢脸面重要得多。”

“清誉也不要了?”

柳洇急道:“性命面前,谈何清誉?你若不允,我此刻叫将起来,引来悍匪,莫说什么闺名,什么清白,你我今日都得命绝于此!”

魏寅璋顿了顿,松开手,转过身拿受伤的肩背朝向柳洇。

说话时气势汹汹,可当她一点一点撕开与血肉黏在一起的布料时,眼泪却滚落下来,她赶紧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

那道狭长的伤口深壑一般嵌在他的左肩至右背,方才他打斗时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把她扛在右肩跑了那么长一段山路,伤口几经碾压与撕扯,里面沾了许多残叶与密密麻麻的细小苇秆。

血还在不断渗出来,柳洇取了伤口中几片较大的叶子,可面对一道道粘在一起的秸秆却是束手无策。她给魏寅璋盖回中衣,拿干净的部分压住伤口,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素纱褙子递给他:“王爷,可否替我撕一截布料?”

魏寅璋偏过头没说什么,接过去“呲啦”几声,褙子便成了几片。

柳洇拿起其中一截残破宽大的布料想往外走,被魏寅璋一手拉回来,低喝:“出去做什么?!”

“我……我沿途见过山涧,想弄点水给您擦一擦。”

魏寅璋说得有些剑拔弩张:“那些人的余党尚在外面搜捕我们,你现在出去何异于送死?”

柳洇终于控制不住了,她无法自抑地低声啜泣起来,眼泪一滴接一滴顺着脸颊滑至下巴:“我死了又如何?王爷的伤口这样可怕,放任不管会烂掉的……”

魏寅璋的强硬立时被她哭没了,他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她拉至怀中抱住,给她擦掉泪水然后像哄孩子一样,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前额安抚她:“嘘……嘘……别哭了……”

“哭解决不了什么的。”

“你听,仔细去听。”

柳洇哽咽着,竭力止住泪水去听,虽然她不知道要听些什么。

“外面是不是有蛙鸣?”

柳洇还在一顿一顿地抽噎,魏寅璋温厚的胸膛让她逐渐平静下来,外面的动静变响了,风声,鸟声,虫鸣声还有树叶摩挲的沙沙声,混着男人强健的心脏鼓跳声。

“好像有。”

“有没有听到水声?”

“听……听不出来……”

魏寅璋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动作因为牵动伤口而停顿了一下,他低声说:“沿着蛙声过去,山涧在西南方向一里多地的位置。”

“西南……是什么方向?”

魏寅璋指了指:“朝那儿走,小心点,有动静马上蹲下找东西躲藏。”

“好……”

柳洇要站起来,却不小心压到了他的腿,引得他又闷哼一声。

原来魏寅璋伤了不止一处,他的大腿此刻也在渗血。柳洇借着月光看得心疼极了,拿起残破衣料猫着腰就往外面跑。

好在她运气不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流匪。等她摸黑回到茅屋时,魏寅璋正闭着眼用肩膀倚在土墙边假寐。

她手上捧着湿透了的布料,指缝间还在滴答漏着水,在她行至门口尚未靠近他之时,魏寅璋突然睁开眼睛飞过来一个凌厉的眼刀,手上的那柄锋利短剑眨眼间已指向了她的胸口位置。

柳洇被突如其来的剑风吓得后退半步,魏寅璋看清来人后,眼中令人胆寒的杀意顿消,那柄泛着冷光的兵器也被他利落地收了回去。

“我……回来了。”

魏寅璋不说话。

柳洇捧着手里快漏光了的水,跪到他的身后说:“王爷,您把衣服掀一掀。”

魏寅璋依言,露出狰狞的后背。

柳洇忍下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恶心,绞干布料吸来的水往他后背上淋,拿起干净的布料细细拈走苇秆与尘屑颗粒。

过程中魏寅璋不发一言,连细微的呻吟都没有。但柳洇知道他不是全无感觉的,有几次她下手重了,他便顿住呼吸,绷紧了后背肌肉,——然后伤口又渗出血了。

她一面带着自责,手下的动作放轻了点,一面俯下脸轻轻往伤口上吹气,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外翻的皮肉,鼻息间充满了让人舌根泛酸的锈铁味道。

她仔仔细细地替魏寅璋清理完伤口,拿起一截长条状的布料给他缠好打上结,最后忍无可忍地跑到门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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