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2）

瞿钰从上岸后便一路策马。白日里天晴日朗，可并州街道上却冷冷清清，往日来去的那些商贩如今都不见踪影。她身后另跟着十数名兵士，随她一同而出。他们起先往原本的东市那儿去，可一路过来未见人影，瞿钰便拉住缰绳，迟疑着停住脚步回头问。

“你们先前出来时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那几名兵士摇了摇头。

一人答：“之前每每外出都有大雾笼罩，那妖僧的手下便在外等着，随时偷袭。我们因此损了不少弟兄。”

“……那便怪了。”瞿钰拉转了马身，仰头望着这天晴日明，“今日怎么就天晴了呢？”

她这边话音刚落，却听一旁墙垣后有窸窣声响，瞿钰当即厉呵一声：“谁在那里！”

身旁兵士飞身上前，翻过墙壁。不多时押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娃出来了。那小孩满身泥泞，神情惊慌看不出是男是女，身上穿着身粗布衣服，赤裸着双脚，脚上满是污垢。被强硬着送到瞿钰面前来时，一双乌黑的眼睛警惕地扫过他们这一群人，像头受惊的兽。

瞿钰下了马，示意让那兵士松手，兵士才将手一松开，这小孩扭头就往巷子里跑，让瞿钰长手一捞又给抓了回来。小娃娃满身的泥污，眨眼间在瞿钰衣裙上留下了污渍。瞿钰两手将他抱着，却得对方奋力挣扎。周围几人紧张起来，生怕这小娃娃对她冲撞。果不其然，下一刻，小孩张嘴就往瞿钰抓着他的手腕上咬了下去。

几人当即握刀要上，瞿钰却抬手让他们统统退下，低下头来对上这小孩惊惧又害怕的一双眼，看着他唇齿之间沁出的血，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问：“还怕吗？”

那小孩抬起头，慢慢把嘴松开。两侧人想过来，却又被瞿钰阻拦。她蹲**随手抹去手腕上的血，看着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怯怯地盯着她，半晌，抬起手来指着旁边兵士腰侧的刀。

兵士皱眉：“这东西可不是你小娃娃能玩的。”

“想要？”

这小孩听瞿钰问话，点了点头。瞿钰便朝那名兵士伸过手。男人不解：“可，这是……”

“先给我吧。”

对方无奈之下，只能先把刀卸下交到瞿钰的手中。

瞿钰取了刀，那小孩似是伸手，可对上她目光了，又怯怯缩回。她把刀垂在身侧，朝这小孩伸出了手问：“你把我问的都答了，这刀我送你。”

小孩终于开口：“我不要你的刀。”

听这声音，是个小女孩。瞿钰打量着她：“那你指他做什么？”

“带刀的，都不是好人。你们都要杀人，走到哪儿杀到哪儿。”

一旁兵士来了火气：“小娃娃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守并州命都不要，谁告诉你我们走到哪儿杀到哪儿的？”

这孩子听旁边男人声音一告，身子怯然一颤，却还是抬起头硬对上那人答：“若不是，我爹娘、哥哥也不会被抓了以后现在都没回来！”

瞿钰闻言握了她肩膀：“你家人被谁抓的？”

“就是他们。”

“他们？他们这些穿盔甲带刀的人？”

小女孩点了点头，一双看向旁侧兵士的眼中时染着恨意。瞿钰又问：“那你为什么躲在一旁。如果是我们这样的人把你家人抓走了，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被发现了大不了也让你们一同抓去，我还好去找娘亲。”小孩低下头，扫过瞿钰手腕上被她要出来的齿印，“可……你为什么不抓我，也不杀我？”

“因为我们本就不是来杀人的。这并州，我与你一样，还得想办法找

到杀人的家伙呢。”

小孩双眼一亮：“你没骗我？”

“我骗你一个小孩有什么好处？”

瞿钰站直了身，把刀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下令道：“这外头的人假借守备军的名义四处搜罗百姓，此事先记一笔。另外……”

她低头又问了那孩子一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这小娃娃反问：“我若告诉你，这找人的事可算我一个？”

“你一个小孩跟着我们，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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