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映儿手中那束花跌落在地，碎开一片嫩黄。

吻。

周映儿反应过来这是个吻时，脸早已滚烫发红，她紧闭着双眼，双手攥在瞿钰胸前，根本不敢动弹分毫，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

对方的体温借由唇瓣传递过来，一呼一吸间，山林皆寂。瞿钰拢着映儿耳侧碎发，低下头，看她轻颤的眼睫上还蕴着半落不落一滴泪珠。

她将唇与她分开，捧着她的脸又将吻落在了她的眼角，将她眼泪舔去。

“现在……你愿意跟我走吗？”

周映儿抬起了头，将眼睁开，她绽出一道最纯粹无比的笑，用力和瞿钰点了点头：“嗯。”

瞿钰用力把她抱紧了怀中，对方身上草药香总是令她怀恋，她柔声笑道：“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怀中人喜不自胜，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平生不知相思意，而今知晓，却没想到就能情深意笃。这是修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映儿不善言辞，只顾着将头埋在她肩上，听着她那些言语，总怕一开口又落了泪来。

瞿钰望着她水汪汪一双眼，低声调笑她：“你这丫头真是水做的。”

周映儿靠在她身上，她有许多话想问，可思忖片刻后，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她只是以她十来岁女孩会考量的姿态，郑重其事告诉她：“如若……殿下与我一般心愿，那殿下去哪儿，我便随您去哪儿。不论是出宫，还是去道馆、庙宇。我都跟着您。”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她。

“都跟着您。”

她将真心就这样托付给了她，不带半点犹疑。瞿钰摘下手中一只玉镯拉着她的手将之送入她腕上。映儿见状想缩回手，却叫对方拉着。她望着这翡翠镯子空出来的地方，就说：“镯子大了，殿下。我戴了会掉。”

“不打紧。你现在还没长成大人呢。”瞿钰握着她那细细的腕子，望着她尚显青涩的面庞，“等你带了这镯子正刚好的时候，我便带你，带你……”她眨眼想了想，笑，“带你去大理看那漫山鲜花灿烂可好？”

映儿忙点着头答应下来：“好呀，我还没去过大理呢！”

她随她一同出了树林，重新骑上了马儿沿着小溪慢慢往营地那儿去。周映儿靠在瞿钰的身前，一直低头握着腕上的镯子。瞿钰搂着她牵着缰绳，头轻靠在她的脑侧，将某些事捅破说清了之后，到底还是要把自己将来安排也告知与她。

瞿钰说：“喜欢你是真心的，将要出宫设府，把你一同带出去也是真心的。”

周映儿跟着面色一变，仰头看她，委委屈屈道：“也就是说……殿下还是要出嫁吗？”

“映儿，我知道这么说听起来很奇怪，但我需要出宫，我不能让你我活在这宫殿诸多眼线之下。”

“我有些不明白——那您若是找了一个丈夫，我又算什么呢？”周映儿有些发懵，她握着那只镯子的手也因为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我只是找来一个合作者——我不可能这一生都活在宫墙之内。出去了我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在我的府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那另一个人呢？”这话说得比她所听任何一件事都更荒谬，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瞿钰，“殿下，您这样说，又是把另一个人当做什么？那个人是驸马啊——他难道可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吗？是，我是倾慕您，我也期许过也许有一天能够……与您享有那些情人能享的温存，但我从未想过如果达成心愿便是需要另一个人来为我们的关系撒谎，去做一道虚伪的影子。”

“没有人会成为什么影子。映儿，我没有想过说去牺牲谁的利益来为我们未来铺路。这一切我都有计划，我会去一点点慢慢做好，你要做的就是等，等我来接你。”

映儿完全不懂她所说的这一切，这不就是要去撒谎吗？

她的确为自己今日所获得的回应感到欣喜，可眼下所听到的这一切并不在她计划之内。

“……可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纯纯粹粹，不会掺杂半点杂质的。您所说的这些太复杂了。如果我拥有爱的前提，便是要帮您去撒一个欺骗所有人的谎。那请您原谅——”映儿将那枚还未戴热的镯子从手腕上退下，“我做不到。”

瞿钰费解地望着她。

周映儿把这枚玉镯塞回瞿钰手里，并开口：“请您把马停下吧，我想下去了。”

“映儿，也许我还没和你解释清，你听我说……”

“请您把马儿停下！”

瞿钰看着她身体已经朝一边倾去，连忙拉紧了缰绳。周映儿在马停住之后立刻跳了下来，拿起自己的药篓便自己朝前走去。瞿钰趋马上前紧跟在她身边解释道：“可如果不找这样一个人，我就只能待在宫里，再过几年，就得去庙宇。难道这样你就想看了吗？”

“就算您去庙宇常伴青灯吃斋念佛我也愿意去。我可以陪您一块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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