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17.

“还有谁想上来！”

“这里！”

在三四个独唱合唱、独舞合舞、魔术诗朗诵过了之后，已经九点多了，总教官见学生们意犹未尽，也不着急赶人回去，而是又问了一句，白嘉时便听到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抬起头来。

成遥拎着吉他走到人群中央，身边还跟着个陈泽宇，跟总教官三人围成一个小圆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白嘉时发了一会儿愣才想起来成遥拜托他的事儿，忙把相机打开对准，等他一开始就按下录影键。

三个人没说多久话，总教官就把麦克风交给他们，走到一边去。成遥抱着吉他在椅子上坐着，陈泽宇则在一边盘腿坐到地上。

“这首歌……”成遥手肘抵在木吉他上，拿着麦克风开口，“是为了一个人而唱的。”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议论，接着则是加入了掌声。

白嘉时拿着手机没办法鼓掌，便在心里给他加油，打起十二分精神充当摄影师。

成遥略略扫视一圈，他特地把正面对准自己院，看到人群后面被举起来的手机遮住大半张脸的白嘉时，轻声笑了一下，才在掌声中稍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继续说：“他是文学院的。”

白嘉时一怔，下意识随着一干人往那个方向看去，而文学院的阵营哗声更大，在一整个圈子里脱颖而出。

“我说这些话，包括接下来要唱给他听的这首歌，不是说要他做出什么回应，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他，很希望他知道而已。”成遥说，手指拨了一下弦，“那，我就开始啦？”

他随着掌声把话筒递给一边站了起来的陈泽宇拿着，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其实很紧张，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的时候，同样是那么多炽热的目光投过来，他也泰然处之。但成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大概是因为这样当众表白的事情是第一次，前几秒所说的一切话语所做的一切动作表情，远得好像在几万年前，飘飘摇摇，消散在夜风与声声虫鸣中。

成遥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面上却波澜不惊，直直地望着正前方。

然后，他看见了白嘉时的那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注视着他。在昏暗的夜色下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切，好像眼尾染了点笑意，很漂亮。

成遥那一颗“怦怦”跳着的心说不上来是安定下来还是跳得更快了，但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想早点唱完，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甚至在庆幸自己选的歌不是那么的长，也不太可能会让人厌烦。

他垂下眼拨弦，脸侧是陈泽宇举着的麦克风，成遥调动记忆，动着手指，却好像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从那个黑色的大音响里传来，很响，再然后是自己的声音——

“在九月，潮湿的车厢……”

白嘉时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微微瞪大了眼睛。

成遥开了头之后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因为麦克风离吉他太远，他几乎是在清唱，一句一句温柔轻缓的。

“好听耶！”

两个女生坐在他前面低声交谈，白嘉时听过这个声音的。何止听过，他的词，在不久之前才被这个声音唱出来。

然后，这个声音的主人，还骗了他。

他说不出来现在自己一种什么感想，大概是觉得这个人生，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我们去哪儿……”

成遥把第一小节最后那个哼唱唱完，得到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耳边传来一阵掌声，松了口气。

应该……还可以吧？

“世界上，七千个地方，我们定居哪儿……”

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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