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青(1/2)
这个年也不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大年初三中午,谷正带回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谷正22了,没读大学这个年纪结婚的大有人在,谷妈妈早就张罗着想让他相亲,谷正一直爱搭不理,现在好了。爸妈简直喜上眉梢,谷妈妈嘴上批评着谷正:“带人家来就行了,买什么东西啊,这不破费吗?”
姑娘懂礼貌地笑道:“阿姨,新年快乐,自作主张买了些小礼物。”
谷正在一旁介绍:“妈,这是吉椿。”说完又凑近他妈耳朵,假装轻声说:“您未来儿媳。”
吉椿当然听到了,她笑打了一下谷正。
谷妈妈开心地合不拢嘴:“诶,好孩子,当自己家,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家里来了生人,谷子紧张地往谷典身上靠,谷典干脆抱起谷子。姑娘搁下了手里一堆礼品,走到谷典面前:“是谷典吧?”
谷典觉得这个姐姐不错,笑起来大方又阳光,他挺乖巧地回道:“嗯,姐姐好。”
谷正倒是有点讶异:“哟,今儿嘴挺甜啊。”然后又对吉椿说:“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弟弟很拽的,不怎么跟别人玩。看来你真讨人喜欢。”谷典心说,不是我不跟别人玩,是别人没了耐心不跟我玩。
吉椿递给他一个袋子:“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谷典依言放下谷子,谷子赖在他腿边还不肯走,他打开袋子,是一个新款iPhone手机,他看向他哥征求意见。
谷正冲他点头:“送你就收下吧。”
“谢谢姐姐。”谷典说完就去厨房端了一碟水果出来放茶几上:“姐姐吃水果。”
谷正笑得不行:“椿儿~我弟从来没这么对过家里来的客人。哈哈哈哈,小墙头草。一个手机就给收买了。”
谷典瞟了眼乐欢了的哥哥,傲娇地说:“我进屋写会作业。”
“去吧,别管你哥。”吉椿觉得这个家的气氛很让人喜欢,她从小跟着父亲,单亲家庭长大的独生孩子还没感受过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
爸妈忙活了一大桌菜,桌上各种招呼吉椿吃菜。
谷妈问:“小椿属什么的呀?”
吉椿问什么答什么:“蛇,和谷正一般大。”
谷妈立刻说:“一样大好。”她又问:“现在在哪上班呀?”
吉椿答:“幼教老师。”
谷妈也顾不上吃饭,继续拉着人聊天:“老师好!幼儿园老师更好,跟小朋友在一起很开心吧?”
吉椿笑回:“嗯,孩子们可爱。”虽然有时候也被闹得鸡飞狗跳,她没说这句。
谷妈没再问下去,转头说起自己儿子来:“谷正平时要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虽然谷妈问了不少,但吉椿一点不反感感,听到这句话,从小没有母亲的她对谷妈生出一丝亲切感,她点点头:“他挺好的,很会照顾人。谢谢阿姨,他要是欺负我我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谷爸终于出声了:“你还让不让孩子吃饭了,问东问西。”
“对对对,多吃菜。”谷妈附和着。
其乐融融的一顿饭。
江南的城市很少下雪,就算下了也积不起来,落地即化。可午饭后,外面却飘起了雪,起初是盐粒般的小雪,不一会儿,雪粒变成了雪片,像蒲公英一般轻飘飘地往下落。谷典抱着谷子窝在自己房间的大飘窗上看着窗外,他看着外面一点点变白,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应该也是最后一场,他心里仿佛有着无可比拟的温馨和希望,他有点想知道吴为此刻在做些什么?在老家陪爷爷奶奶?在亲戚家拜年?还是和他一样盯着窗外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谷典慢慢转醒,屋里空调开太暖了,居然和谷子窝在飘窗上睡着了。
他打开QQ,有个未读,30分钟前发的了,他居然睡的手机震动都没感觉到,这是这个新手机收到的第一个信息。
是一张图片,一个戴着黑色围巾的雪人。他认识这个围巾,吴为戴过。
他觉得这张图片有哪里眼熟,仔细想了想,他蓦地睁大眼睛,这个雪人的背景墙,怎么和自家这个小区的建筑风格这么像,墙面颜色也一模一样,他忽然预感到什么,猛地坐起身,披上黑色棉服拔腿就往楼下跑。
“着急忙慌地干嘛?”谷妈和谷爸在客厅看电视,被谷典一吓。谷正和女朋友也趁着雪天出去约会了。
谷典没顾得上回应父母。
他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9、8、7......2、1。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家楼层住得那么高过,此前的逃避心思此刻荡然无存。
出了一楼,他无需找,图片上那个雪人就在他家这栋楼的墙角边,比图片上看起来大很多,这得堆很久吧,会很冷吧。
此刻雪变小了,雪人围巾上积了薄薄一层,他四处找了一圈,雪地上没有脚印,什么都没有。他跑到小区门口公交站台,冷飕飕的雪天里除了浪漫的小情侣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应该是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他又跑回到楼下,看着这个雪人,一时间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他看着雪人两个小树枝的手,低头解开了左手上的手绳,绕了几圈挂在了雪人的“左手”上,然后拍了张照片。
又呆了会,冷的哆嗦得不行了,他把手绳重新绕到自己手腕上,又把雪人围巾拿下来了,拍了拍上面的雪花,他打着颤对着雪人说:“对不起哦,你应该不怕冷吧,这些我拿走了。但愿你化得慢些。”
他觉得相比吴为而言,自己很懦弱,但是吴为那么优秀,不乏女孩子喜欢,他甚至不能确定吴为对自己和自己对他是否是同一种情感,他本身有点反感这种不为人知的感情,起码目前,他们仍是朋友,吴为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怀有别样的心思。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朋友少,吴为对自己有独特的关怀。他如果主动迈出这一步,吴为不接受的话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接受的话会不会彻底耽误了吴为。况且他说过,有喜欢的人,不止一次。
这个新年,他虚岁17,他压抑着自己的心思,去了刺青店。
刺青师问他:“纹哪儿?”
他说:“左手腕。”
刺青师见过不少叛逆期的青少年,他提醒道:“手腕皮肤嫩,还有血管。不怕吗?”
谷典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茫然地问:“会刺到血管吗?”
刺青师笑说:“当然不会,我就那么一说,吓着啦?就是会比较疼一些。”
谷典放下心,说:“那就行,刺在这个手链往下面一点,差不多能遮住就行。”
“刺什么?”刺青师问。
“way。小写。”谷典此刻一点不茫然了。
刺青师没骗他,浸入皮肤的疼痛令他有点不清醒,仿佛将这个词刺入了骨髓,灵魂深处在战栗,他恍惚间想,他就放纵那么一次。
“好了,看看满意吗?”刺青师问。
这个刺的有点像汉字的草书,乱中有序,字母瘦长,向右倾斜,连在一起,他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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