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加缪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维尔格要留下？他没听错吧？

大约是他的表情实在太错愕，维尔格解释道：“你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

加缪头疼地想，维尔格大概是没搞清楚，他本人才是他“出远门”的直接原因。

“其实不用……”他想要推辞，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如果担心安全问题的话，我跟着沙尔克他们就好了，你原本不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比起跟维尔格本人在外边独处——也许不是独处，总之管他呢——他更愿意和刚认识两天的沙尔克等人一起行动，毕竟虽然有维尔格这层关系在，但反正不熟，他可以因此避免许多尴尬。

“我原本是打算让你跟他们一起行动，这没错。”维尔格说，“可我也打算跟在你们后面保护你。”

加缪愣住了。

“你……”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微妙地有一点感动，但更多地是不知所措，“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吗？”

“我比你早到这里。”维尔格坦言道，“发现你上了运货的马车后，我直接问了商队马车的目的地，提前赶到小镇上来联系沙尔克。”

也就是说，加缪所有的小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所谓的深夜出逃计划，完全是个笑话。

他不由得沮丧起来，又有些小情绪，觉得维尔格没必要把这件事也告诉他，矛盾之下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维尔格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弥补道：“原本想过段时间再现身，但你很聪明，所以瞒不过去了。”

加缪小声嘟囔：“你完全可以找别的理由，不用现身啊……”

“但那样你不是会生气吗？”维尔格说。

加缪眨了眨眼。

“不是吗？”维尔格重复道。

他坐在那儿，好像一尊刻画精致的雕像，看加缪的眼神里却又难得地带上了一点笑意，仿佛摸准了自己学生的脾气，这会儿开始顺着毛摸。

加缪和他对视五秒，泄了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办法应付这样的维尔格。他的老师平时连表情都吝于多做，却很清楚他拿什么最没办法，用最简单的手段就能把他管教得服服帖帖。

见他没有反驳，维尔格道：“好了，你先回旅馆去休息，我让人给你父亲送信，明天出发。”

加缪没有意见，既然他要留下来，那给父亲送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别的。

“你陪着我，那别的事情怎么办？”

维尔格最近正在研究一本法典，是前些日子刚从遗迹里发掘出来的古代圣罗特海姆王国文明产物，里面记载的内容加缪几乎都看不懂，只能给维尔格打打下手，而维尔格也因为这项研究忙得没时间管他，这才有了生日会上的那一幕。

他对那本书很有兴趣，不过因为能力所限暂时没办法理解，之前维尔格答应他将来再给他讲。但现在维尔格跟着他跑了出来，那谁去继续研究？

维尔格看了他一眼，似乎没理解所谓“别的事情”是什么，于是他又解释道：“那本《圣罗特海姆学记》呢？”

总不可能就这么丢在家里，一身轻松地跑出来找他吧？

加缪这么想着，然后看见自己的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被缩小的书。

“你说它？”维尔格把书递给他，“我复刻了一本，方便在旅途中翻看。”

那本古籍被挖出来时封面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损坏了，维尔格收到以后就把原件妥善保管，另行复刻了几册用于研究，只在涉及复刻本无法复制的内容时才将原本取出来。

加缪知道维尔格一贯把原本藏在哪里，现在见他带出来的是复刻本，又开始担心留在家里的原本会不安全。

“没关系，我把它收好了。”维尔格说，“不会弄丢的。”

他说得肯定，于是加缪放下心来，像平时一样做起了乖学生，没再追问别的事情，而是听维尔格的话，先回了旅馆，用从维尔格那里得到的钥匙进了房间，把自己随身带着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换到一个新的箱子里。

箱子是维尔格带来的，上面有特殊的防护魔法，可以保护箱子里的东西不受外力损坏。加缪把东西收拾好，合上箱子试了试，觉得挺结实，于是满意地放到一旁，转而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昨天晚上他和沙尔克就住在这个房间隔壁，可加缪完全没想到，维尔格会睡在与他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一直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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