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识人之初-4（2/2）

给梁涣兮掖好被子以后，蔺青梧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直到他拿上换洗的衣服离开房间，仍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晦暗的光线中对自己等待的目光。

他们的家很小，只有一个算得上宽敞的卧室和一个比卧室大两平米的客厅，浴室和厨房都十分狭窄，没有阳台，只适合单人居住，而且由于建筑年份比较老，水管基本上已经老化，浴室里霉迹斑斑，铁锈随处可见。

然而这是蔺青梧在目前的状态下能够提供给梁涣兮的最好的生活条件，在析津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是学生的他能够带着一个正在借读的小朋友住在一居室里已经难能可贵。

他不知道梁涣兮是否知道自己的难处，毕竟这里比以前他和锡红杉住的那个公寓条件差不少——锡红杉没带他住多久，短短几个月，而蔺青梧则起码要带着孩子在析津逗留三年。

不过，梁涣兮从来没有嫌弃过这个小窝，起码在蔺青梧看得到的时候，梁涣兮总是高高兴兴地依赖着他，仿佛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来到浴室里，蔺青梧错愕地发现小家伙已经洗了自己的衣服，挂在两个小衣架上。

他拎起衣服看了看，失笑地发现梁涣兮并没有把衣服上的污渍洗干净。蔺青梧洗完澡，把自己的衣服连同梁涣兮已经洗过的衣服一起洗了一遍，晾在客厅窗户外的晾衣架上。

“爸爸！”梁涣兮听见蔺青梧走进房间的动静，立即又坐起来。

蔺青梧被他吓了一跳，走过去问：“怎么还没睡？”

“我等你呀。”他在蔺青梧的催促下，再次躺下来。

蔺青梧重新给他盖好被子，走到隔着一张设计桌的另一张床上坐下，很快也躺下：“关灯了哦。”

“嗯！”梁涣兮欣欣然地应着，在灯灭以后说，“爸爸，今天我在幼儿园里交了一个新朋友。她也是插班生，叫做李言蹊。”

这真是个好名字。“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真棒。”蔺青梧夸奖道，“以后要好好地和新朋友相处啊。”

“嗯！”他激动地翻动着身体，很想爬到蔺青梧的床上和他一起睡。可是，他之前和蔺青梧一起睡过几回，蔺青梧总背对着他，仿佛很不愿意和他亲近。想到这个，梁涣兮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黑暗中说：“爸爸，晚安。”

蔺青梧轻柔地说：“晚安。”

道晚安后不久，蔺青梧重新调整了闹钟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足足两个小时。在凌晨最冷的时候，蔺青梧听见闹钟声，费力地醒了过来。

睡在小床上的梁涣兮被闹铃惊扰，在梦里梦呓了两句，踢开被子继续睡觉。蔺青梧打开台灯，轻手轻脚地下床，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坐到设计桌前继续他的工作。

梁涣兮在睡梦中全然不知蔺青梧早就醒了，早上被蔺青梧叫起来时，对蔺青梧憔悴的面容担心又不解。他自己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关心道：“爸爸，你昨晚是不是做恶梦了？你的眼圈黑黑的。”他指着自己的眼圈。

“乖，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蔺青梧掩住了一个哈欠，催促梁涣兮去洗漱。

等小家伙准备齐全，蔺青梧拎着他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出门买菜的邻居，彼此打了招呼。梁涣兮高高兴兴地对邻居的奶奶说，爸爸带自己去幼儿园。

上学的第二天，梁涣兮牢记着前一晚蔺青梧教给自己的道理，哪怕在课堂上遇到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也有分寸的举手或不举手。

语文老师要求戴小宝拼出一组拼音的时候，他没能答上来，杵在椅子旁面色通红。梁涣兮在旁边偷偷地告诉他答案，戴小宝因而获救了。

语文课结束以后，戴小宝和万龙主动地和梁涣兮说话了，还邀请他一起玩玩具汽车。梁涣兮惊喜地确定，蔺青梧所言都是真的。他又收获了两个新的朋友。

又遇到跳操，蘑菇头老师了解到班上来了新的小朋友，重新调整了队伍的顺序。梁涣兮得以站在队伍中间，可以看清李言蹊领操了！

第二次听见跳操的歌曲声，梁涣兮的手脚还是不太听自己的使唤，不过协调程度比上一次好了许多。

他专心致志地跟着李言蹊的每一个动作进行模仿，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动作或许做得还不够到位，可是他没有落下任何一个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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