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寻鲤（1/2）

当慕凛将社团的成员安抚好，诸事准备完善之后，才一个人回了卯十街。

他孤身走在路上，影子被拖得长长的倒在身后，身边时而闪过一道如墨画的疾影，人影憧憧间，他却看不清每一个人的面孔，脚边不时出现一些小动物，悠闲地在街边行走。

未化形的妖怪与他们之间泾渭分明，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成年的妖怪往往并不喜欢被人注视自己的面孔，或者展露自己的真身。他们之间的争斗往往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残酷，显露真身便意味着袒露自己的弱点。

除了最强的那个。

慕凛是这条街最强的一个，以后也必将是。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领地出现自己无法掌控的生物。

他开始怀疑，杜若是否就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徘徊的、时不时显露出一丝踪迹的那个东西。

他思索着，那柄镶金嵌着露红色宝石的长刀被他握在手中，狭直的刀藏在鞘中，可以斩断一切阻碍。

朱红的大门半开着，小妖怪无聊地蹲在青石台阶上，门前的长柳垂着枝条，一只刺猬抱着一只红果子蜷缩在柳树下，暗红色花纹的黑蝶扬起长尾，扑腾着艳丽的翅膀飞了过来。

小妖怪抬起头，惊喜地快步跑了过来。

“哥哥！你找到这里的山主了吗？”

慕凛抬手，蝶落到了他的指尖。

润白的指尖带着一丝丝薄红，指节分明，修长的手将蝶带到自己眼前。

他并没有回答萧庭深的问题，而是对着蝶开口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蝶拍打着翅膀。

慕凛凝神，似乎在听着什么，时而喃喃，“这样么？死了几个道士？”

蝶的触角微微晃动。

“全死了？那几个玄阳观的也……”

四周暗暗的，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绽放着冷白色的光。

蝶从指间飞起，拍打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萧庭深也意识到了什么，“那个食人妖还没抓到？那些道士也死了？”

慕凛点头，“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就像……当年一样？”萧庭深觑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表情冷峻如铁，透着十二月的肃杀，把冷冷的目光投向夜的深处。

那是一桩痛苦的往事，慕凛常常能笑着谈起，此刻看着他的表情，萧庭深莫名感到一丝心悸。

领域之内夜来得很快，往往下午三四点太阳就会被雾气遮蔽，这里常年阴寒，透着一股能够沁入骨子里的湿气，人在其中行走，不过能看见方圆数米。

大雾弥漫。

萧庭深眼中突然出现一种恐惧，“哥哥，你说……那个施鸿雪会出关吗？”

当年将慕家一族近乎赶尽杀绝的一次围剿，便是由施鸿雪带领着人马，亲自动手的。

他们萧家当年并未与慕家通婚，还是居住在大铜山中的一群野生胡狼群，某一日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两个老者闯入了山中，那男人长衫、黑靴，英俊而强大，他腰间配着一把刀，从他们族中带走了最美的那个姑娘，也带走了他们族中最强健的一群年轻人。

他们从前也听闻过白鸟涧有一群灰狼建了一所学校，后来又遭了一场灭族之祸。虽然并未亲眼见过，可幼时缩在妈妈怀中听起，那刀山尸海、烈火焚烧的场景便在眼前浮现，那刻骨铭心的景象随着他的想象一次次加深，成为他童年挥散不去的噩梦。

施鸿雪，这个在妖族中声名赫赫的名字，他一直都牢牢记着。

慕凛低头看着手中的刀，声音低沉，“或许会，或许不会。不过你不必害怕，你还是个孩子，即便上了战场，我也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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