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记得这首曲子(1/2)
这个地方如同坟墓一样寂静。
当他再次走进这个故地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当年是为什么要回来,又是为什么留了下来,到头来又演变为今天这个局面。
经历了罪案的发生,警方的调查,一场场闹剧之后,这个被不断改建又不断被推翻的地方终究还是沉寂下来。男人抬起头,充满讽刺与批判的目光从“失乐园”那三个字上快速滑过,然后整个人跟影子似的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从白骨山到伊甸园,然后又是这座落寞的失乐园,似乎每一代人的努力到最后都落得个啼笑皆非的结局,徒劳且悲哀。
如果1984年那件惨案是这一切的源头,那又是什么造成了邹寻的悲剧呢?
现在那个叫周宵的年轻人跳出来指证于书年是杀人犯,而他的父亲周恒居然也跟警察说杀死邹寻的正是当时年仅16岁的凌晓峰,加上网络上仍然不断的沸沸扬扬的谴责声,这起牵扯了几十年的案件还真是哄闹纷杂,就像藏在乌云里的闷雷,在这个时候谁也无法预料会炸出怎样的巨响。
昏暗的大厅里,头顶的《末日审判图》依旧狰狞可见,那是挣扎在他心底深处的阴影,曾经在这栋别墅将要被改建时他曾想要将它抹去,可是于书年却表示反对。
“干嘛要拆,它应当是你最引以为豪的作品才对。”对方那令人厌恶的笑声再次回响在脑海之中。
那是于书年的嘲讽,也是警告,男人心里很清楚,他是想说自己也跟这一切脱不了干系。
也对,就算不用看到这幅斑驳画卷,那些扭曲挣扎的面孔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拷问着他麻木内心深处仅剩的一点良知。
画上的那些人脸,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忽然,他停下脚步——大厅里的阶梯,明明已经改建得跟记忆中的别墅内景完全不同,却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让两段相隔了十几年的时光再次重合。
那人坐在台阶上,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镜片后的目光显得异常的冷,少年的轮廓影子却还依稀可寻。
“是他自己摔下去的,与我无关。”他的嘴唇没动,眼睛里却仿佛诉说着过去的语言。
这头的邹铭愣了许久,接着才恍然大悟般地,在所有如浪潮般蜂拥而来的信息中,莫名就抓住了那一条,跟着脱口而出:“当年的于墨年,是你杀的吧?”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平静说道:“他该死,于书年也一样——他们对那些孩子做的事都是不可原谅的。”
“那么凌晓峰呢?”邹铭不甘示弱地追问。
“他已经死了,”对方沉默片刻后再次说道,“而他之所以会由受害者变为施害者,也是因为邹寻对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卫呈远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的,充满忧虑的目光像一把利剑那样劈透黑暗,却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梦中出现的人在他脑中快速闪过,卫呈远十分厌恶地摇了摇头赶走那些幻影,然后撑着额头坐了起来。
现在大概是半夜,回到家他就一直陪着周宵,好不容易把对方哄睡着之后,整日的奔波也让他累得闭上了眼。现在他的怀里却是空的,窗外泻进的月光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可哪里还有周宵的身影?
卫呈远心头一紧,他跳起来去抓门把手,却在灯亮起的瞬间用眼角余光瞥见了窗外的一个影子。他愕然回头,跟着倒抽一口冷气——从宽广的透明玻璃看去,周宵踩上了花园边缘的矮墙,整个人呆呆地望着远方。
寒冬的月色衬得他的身影异常单薄,就像风中的一株弱草,似乎随时会被折断——只要他再往前迈出一步。
卫呈远甚至不敢出声叫他,只是拼命跑过去,直到他的双手牢牢搂住周宵的腰时,他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他将周宵从那危险的地方抱下来,低下头去看对方,与他粗暴急切的动作相比,他的嗓音简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他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唯恐吓到对方。
周宵整个人跟魂魄出窍似的,垂下的双眼没有焦点,任由卫呈远抱着他轻轻摇了摇,他才抬起头,发出做梦一般的嗓音:“卫呈远,怎么是你?”
“你怎么了,睡迷糊了吗?”卫呈远用双手捧起周宵被风吹得冰冷的面颊。
“我刚才看见,妈妈站在那边……”卫呈远掌心的温度似乎唤醒了周宵,让他浅浅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焦急地抬头张望,“我真的看见了……”
“周宵,你醒醒,”卫呈远很是心疼地把周宵拥入怀中,“这里只有我俩,没有别人,你妈妈她已经……”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她就站在那里,她叫我过去,卫呈远,她在叫我,这次我不能再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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