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玛（1/2）

“开门！我们是巴特耶王子麾下的勇士, 你们这群穷乡僻壤的土鳖, 开门！”

一声叱骂, 深夜中刀出鞘的声音无比明显，睡梦中的‘夜枭’酋长牧仁被迫从温暖的被褥里爬起来, 他离开柔软馨香的妻妾身边，穿上衣服出门迎接那所谓巴特耶王子的使臣。

酋长年纪不小了，虽然脾气不算太温和，但也并不年轻气盛, 知道什么时候该强势，什么时候该低头。他强行压下心中火气, 扯出一个笑脸, 带上酋邦的勇士们到门口迎接这些盛气凌人的家伙。

他来到门口, 一眼就看见一队骑着雪白骏马，穿着厚实骑装, 手臂上绑有一条红色丝绸的骑兵, 他们姿态傲慢, 甚至连下马的意思都没有，为首的年轻人面无表情, 微微抬着下巴，眼角下移地斜睨他，那模样简直让人无端生出火气来。

牧仁忍了忍，呵呵笑道：“几位使臣，真是辛苦了，巴特耶王子的消息我也知道, 您几位一路走来实在辛苦，不如进入我的营帐歇歇脚……”

“行了！我们身负重任，懒得和你废话。”年轻人喝道，根本不听牧仁说话，他从怀中掏出令牌，特意停了几秒，让所有人看清那巨蟒白虎的形状，“跟着我们王子，这是你们天大的好事，给我记住，如果有不从的，你们的部队只会被我们碾碎，七天后我们王子就要莅临，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家伙，如果有一点点不恭敬，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牧仁还能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他身后的勇士都已经忍不住了，各个眼里冒火。你是王子，你高贵，但一个使者就敢这么对他们的酋长说话？谁还没点血性，更何况西戎向来强者为尊，巴特耶他在大可汗那里的确厉害，但在这里？

大可汗的儿子，成年后死的也不少！

“好，巴特耶王子的话我们记住了，恭候大驾。”牧仁道，那年轻人则高傲地哼了一声，鄙夷道：“谅你们也不敢不听。”说罢，他一声令下，所有骑士都静默地转向，奔驰的骏马离开了‘夜枭’酋邦。

背后，一个与牧仁长相有七分相似的少年不爽道：“阿父，我们真要听那人的？”

“听？”牧仁转动眼珠，冷静地看着少年，“听个屁！”

他恶狠狠盯着这群人的背影，冷漠道：“老子还不至于为了舔人家的腚眼子，打了左脸还伸右脸。什么狗东西，巴特耶？‘赤焰’？嘿，这帮卵子的上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昨天是不是岱钦王子来这请求联合了？”牧仁忽然问。

“是，但您不是让我们客客气气送出去了吗……？”少年摸不着头脑。

“岱钦王子去的方向是‘紫苏’酋邦，去，叫人快马加鞭把王子先请回来，我们答应了！”

少年这会儿倒迟疑了：“可阿父，岱钦王子那边还有‘饿狼’阿克玛……”

“‘饿狼’又怎样？”牧仁冷冷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岱钦王子至少不会不把我们当人看，这样轻蔑冷酷。那种上头有什么好的？你还真想给人家当踏脚的垫子，丢进我男儿血气不成？去请，现在就去！”

“是！”少年大喊一声，转头跑出人群。

牧仁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骑兵走远的方向，冷笑道：“巴特耶……呸！”

……

和真正的巴特耶使臣相比，阿克玛下属假扮的使臣要多傲慢有多傲慢，要多无礼有多无礼。他在三日内把周围酋邦跑了个遍，基本把所有人得罪了个遍，一半本打算加入巴特耶的酋邦搞到了岱钦那边，至于剩下一半，还真是实打实地要加入巴特耶，无论他们如何无礼都腆着脸凑上去，面对这些人，年轻的领头都悄悄记住了，这些坚定的家伙们，全是敌人！

如果他识字会写字，说不定这年轻的领军会写一本《如何激怒你的敌人》、《羞辱的一百种办法》、《敌人和朋友，转换的艺术》……

可怜的满都拉图就这么为阿克玛背了锅，好在他已死了，不会再暴怒。

年轻领军得罪了一遍所有人后，趁着夜色静悄悄回到‘海东青’酋邦，换回自己的衣裳。这段时间里，原本使臣被砍下的脑袋都有些腐烂了，阿克玛命令下，几人将头颅送入布带之中，将口扎紧，牢牢地绑在一匹马的背上。

苏德骑着另一匹马，拽着那背上扛着染血布带的马匹缰绳，一前一后，走了大半日，差不多到巴特耶进入领地的必经之道上，这时他才对着白马的屁|股狠抽一记，骏马哀声长嘶，前蹄扬起，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

苏德将帽兜拉下，阴影中笑容渗人，他拉回马头，驾马往‘海东青’营帐中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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