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云煜总做噩梦，一觉醒来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他抬起胳膊把手放在额头上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

起身的瞬间胸口疼又扶着墙跌了回去。

“睡太久了吧。”他喃喃，隐隐觉得异样到底也没多想。

一墙之隔，白澄正在盯着墙壁发呆，听到脚步声扯起嘴角回头冲云煜笑了一下，问，醒了？

他面色灰白声音还带着几分喑哑，整个人丢了魂的样子。几日前他身堕地狱整个人皮开肉绽白骨外露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失魂落魄。

云煜鬼使神差地没有上前去安慰，而是脚步一顿停在原地遥遥地望着他，半晌，轻声说，你闻起来有些苦，是伤心的味道。

白澄回头看他，良久，忽然说，我喜欢你。

“怎么忽然说这个？”

白澄好像很不安，急于确认什么一样急急地问出来一句：“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云煜一滞，停下看他。

外面大风吹得正狠云开雾散，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白澄的脸色无端好看了许多。他起身，匆匆朝外走去：“我去找点吃的。”

门外凌路正大大咧咧地翻出肚皮来浮在海面上，墙角一只黑色的小猫探头探脑地往云煜这边看。

云煜走过去伸手摸它，结果被一爪子按下，又摸，又被按下。他无奈道：“别闹，我知道是你。你根本就没去找吃的”

那猫歪着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云煜便接了一句，你自己说的北海荒凉，除了我们三个，会动的都在水里。

随着“喵”的一声，黑猫跳到云煜身上，说，讲个故事吧。

云煜想了想，问，想不想听梧桐除虫十六式？万里之外无辜躺枪的柳淮狠狠得打了两个喷嚏，骂骂咧咧得翻了个身继续长眠。

话音落地那猫就冲云煜呲了一下牙，伸出爪子来抓在云煜衣服上，又刺又痒的。

暖暖的鼻息喷在颈间，云煜一边无心思考一边又用力开动脑筋想着怎么挽回一下还没开口就听黑猫又问，你一身伤病从何而来？

“你心疼？”云煜难得不正经一次，看到那猫龇牙咧嘴的并不领情才又找补说：“我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偶然吧。”

柳淮说他是涅槃过的，但云煜却对这些事儿一点印象都没了。最初的那几年他还安安分分等在兰津山上等着寻仇的上门，如果没有寻仇的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找他讨风流债。

他一直等了很多年，可是什么都没等来。连路过的鸟都不愿意停在兰津解决内急。

往井里丢一块石头都是能听到回声的，但云煜失去记忆的那几年仿佛没存在过一般一点响动都没有。若是逮着几个人去问，还会得到差不多的回答。六界从神到鬼上上下下缄口不言。

那些旧伤，想必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云煜，你听没听过凤凰之躯坚韧，取其部分躯体可使亡魂起死回生的说法？”

人间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但始终难辨真伪，因为天上地下四海九州凤凰只有云煜一只，他还没死，怎么能把自己的躯体交出去任人宰割。

云煜笑着打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问，比如哪部分？

黑猫看了看他，随后又偏过头去，沉声道，凤喙，以及心头血。

云煜伸手抱它，说，没听过，只是这流言够狠啊，心头血就算了，取我凤喙是一心想要我死啊。若是真的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说着，话音里还带了三分紧张但他其实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有点无聊，莫名其妙地心思有些散漫， 手指微微地动了下，想着怎么才能在那猫身上摸一把。

白澄顶着妖王的名号却总不愿意承认妖是媚的。云煜好不容易逮到他化成一只猫，除了手痒想摸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黑猫伏在云煜胸口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几次伸出爪子来又收回去，像是要找一个绝佳的角度，能一爪子下去就在眼前人脸上留五道红痕。

云煜笑，渡了一口灵气过去。

那猫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嘭”的一声化出人身来。白澄冲着他浅浅地笑：“不让你摸是对你好。”

云煜伸出去一半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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