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番外1 那年初见(1/2)
吃完晚饭,谢必安坐在沙发上休息,手里拿着个遥控器摆弄来摆弄去。
范无咎喂完他的那只迷你的地狱三头犬,就往沙发上一扑,把柔软的沙发座椅砸出了一个大坑。他爬到谢必安的腿边,枕了上去。
谢必安觉得大腿处酥酥麻麻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电视里在播情感节目,节目里的女鬼哭得满脸血泪,朝主持人控诉自己被男鬼负了心。
“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结果在一起没有两年,他什么孤魂野鬼都敢往家里带了。”
谢必安觉得无聊,又拿起遥控器打算换个频道,但范无咎抓住了他拿着遥控器的手,阻止了他。
“七爷,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范无咎问。
谢必安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了,怎么可能忘了呢。”
电视机里还在传来鬼哭狼嚎,但谢必安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时候奈何桥还是个破破烂烂的小木板桥,走上去咔咔作响,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忘川里,再不得轮回。桥的中间也还没有那个几个时辰就要换一件衣服的孟姜女。
黄泉路不过是条布满黄沙的小路,路两旁生着杂乱的彼岸花。
酆都没有孟婆,也没有黑白两个无常鬼,四大判官就只有一个陆之道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大嘴巴,十殿阎罗也还没有全部归位。地藏王菩萨那时还是个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的僧人,一心只想着超度亡灵。
谢必安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村口有一棵老梧桐树,树旁总有几个老人,夏天乘凉冬天晒暖。村子里的生活安逸静谧,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
直到有一天夜里,谢必安被烟呛醒,母亲急切地将他拽出屋子,对他说:“必安,快跑,越远越好。”
“那娘呢?”谢必安满面不安地问。
母亲急切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把它递到谢必安的手里,说:“娘要回去救你姐姐弟弟还有你爹,你快走,往北去,去薊城,找你舅舅。这个簪子是你舅舅当年亲手给娘做的,他一定认得。你舅舅家院子门口有一棵大槐树。快去吧。”
谢必安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那天夜里满天的火光与凄厉的喊叫声。后来他猜想,或许是爹娘曾经的仇家找上了门,也或许是过路的匪贼一时兴起。他也带着范无咎回过村子,但这片土地上彼黍离离,没了村庄的痕迹。
谢必安住的村子离薊城很远很远,母亲情急之下忘记了,谢必安一个小孩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独自一人走到薊城。
他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一座城,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母亲口中的薊城,但他太累了,已经走不下去了。谢必安衣衫褴褛的站在护城河边,一个恍惚,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他居然睡在一张床上。
“你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看到旁边有个穿着黑衣的男孩,扎着利落的马尾,看起来神采飞扬。
“这是哪里?”谢必安看着陌生的环境以及身边陌生的男孩,充满了惊慌。
男孩说:“这里是我家,你在城外昏倒了,我把你带了回来。”
谢必安:“你家中的其他人呢?”
男孩脸上闪出一丝悲伤:“就我一个人了。去年城里闹了瘟疫,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但好在家中还有积蓄,我也能想办法赚些钱,总归饿不死的。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城外?你爹娘呢?”
“我不知道……村里着了火,母亲让我快走,我要去薊城,去舅舅家。”谢必安说。
男孩缓缓摇头,道:“薊城太远了,你到不了的。你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生活。”
“可我娘说舅舅会照顾我。”谢必安有些犹豫。
男孩说:“我也会照顾你的。”
谢必安实在是不想再次踏上一个人的旅程了,他害怕自己永远也找不到薊城。他留在了男孩家中,两个人相依为命。
活着的时间是飞速流逝着的,小小的孩童终有一日会成为翩翩少年,然后长出第一根白发,眼角出现第一条细纹,接着青春消散,迎来垂暮。
谢必安真正长成大人,是在一个夏夜。夏夜总是伴随着蚊虫、暑热和点点的星空。梦里,谢必安跪坐在床榻上,他的身前是已经成了少年的范无咎。范无咎在梦里吻了他的额头、眼角,最后是两瓣薄薄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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