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江琰两人被安排在左侧的一间屋子里，桌椅俱全，两人正收拾东西。

墨七仍有些不安：“阿琰，你不觉得这里又颇多怪异之处？那萧公子所言，不可尽信。”

江琰也知道，只是他凭着直觉与本能去相信，但他又觉得自己太傻了：“你江湖经验比我多，你能觉得他，是否有恶意？”

墨七摇头，那个两个人都不是坏人，这也是他同意江琰留下来的理由。

“今日风大雪大，我们暂住一宿。他们虽没有恶意，却也十分奇怪，我只怕他们与我们不同。为安全起见，我们明日便走罢。”

这厢，无双抓住亭云不放：“你故事编得倒好，什么时候这么会骗人了？”

亭云从他手中扯回衣袖，道：“那又如何？难道告诉他们，你是一条黑不溜秋的蛇妖吗？吓着他们怎么办？”

“他们自己闯进来的，吓着又如何？那多好玩呀！哎呀，我闻着那个江琰格外清香，是个有灵气的！不如我们把他吃了吧？！”

“你敢？！”亭云回头瞪他：“你不怕天神来抓你？”

其实无双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他只是说说而已：“一个不起眼的凡人罢了，你只要不告诉你的仙君哥哥就成。”

亭云也知道他做不出什么坏事来，只怕他捣乱：“我警告你啊，不准吓到他们，也不准拆穿我。”

无双来了精神：“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以前认识的？”

没想到亭云竟然点了点头，道：“嗯，是有些前缘在的。”

无双突然灵光了起来，找到了事情的关窍：“这三年来你可没出过青萍山。是你回来之前？哇，你搞得自己那个样子该不会是为了两个凡人吧？你……”

听得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亭云头痛万分：“闭嘴！前缘尽了，再无相干。只今天让他们借宿一宿而已，明天早早送下山去就罢。再多话，今天没你晚饭！”

无双立马乖觉，因为他特别想吃亭云做的菜！

其实，妖是不需要像凡人那般一日三餐的，因而也没几个会做饭的妖。但亭云是个例外，他不仅会做，还做的特别好。奈何这厮近来年愈发懒怠，很少做菜，更别提为他做了。无双这次终于抓住机会，立马提出要求：

“我要点菜！琵琶鸭！白玉丸子！龙须肉！玉兰虾饼！冬天不愁没冰，给我做个冰淘来！我不怕冷！还有还有，我要……”

晨起至傍晚，江琰同墨七只胡乱吃了些干粮，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是故，在见到亭云为他们准备的饭菜时，都有些雀跃。

但墨七依旧没放下心来，自己尝一道菜，再给江琰夹一道。无双看在眼里，暗暗骂他是个没礼貌的臭小子！

亭云却毫不放在心上，他只觉得这个少年心细如发，谨慎小心，有他跟着江琰，必能护他周全。他客客气气地盛汤布菜，劝他们多吃：“没甚好菜色，二位将就用些。”

无双翻个白眼，哼哼！

他为着吃一顿亭云做的菜，跑遍了大江南北，搜罗了各色新鲜的瓜果菜蔬，鸡鸭鱼肉。怎么如今成了“没甚好菜色”？不是甚好菜色你们还吃得那么开心？那两个没见识的凡人吃着自己的东西还防备着他们？哼！气不过！

但是他答应了不能捣乱，所以，他只能暗暗生气一阵子，再别别扭扭地掏出礼物：“咳，你又老一岁啊。老狐狸。”

看着亭云一副没想到的样子，无双急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小气吗？！这可是老子费了好大劲从南海找到的明珠！”

“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亭云难得这样对他温柔地笑，甚至与他碰了下杯，说：“多谢。”

这倒让无双有些不好意思了，连他说自己小孩子都没再计较。

江琰也窘迫起来，自己来冒昧打扰，实在不知人家居然在过生辰，一路风尘，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江琰的神色变化没能瞒得过亭云，他温言道：“茫茫人海能够遇见，坐在一起喝杯水酒已是缘分，两位不必介怀。”

江琰感慨他的体贴温和，举杯相祝。

深夜寂静，风已停了。鹅毛般的雪花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积起了厚厚一层。

亭云坐在树上喝酒，就着梅花冷香，酒的滋味也没那么苦。直到一个人时，借着这酒，他才能直面内心那份寂寥。

自从兄长走后，青萍山再也不像一个家，天下之大，他总是孤身一人，是一个连生辰几何也不知晓的人。

“吱呀”

江琰推门而出。

寒山书院地处江南，江琰已有数十年未见落雪，今夜难眠，他一时兴起便推门出去，踏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松软的雪地踩起来咯吱作响，江琰不忍再走，呆立雪中，从这里望去，一片银装素裹之中，漫山遍野的梅花尽数绽放，原来这里的梅树竟然这样多。

江琰的眸子里闪着光，欣喜地看着远近的白雪红梅，还有绿树……红衣？是亭云。

他坐在树上喝酒，也不知那是什么树，冰天雪地里竟还郁郁葱葱。他就坐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姿，把漫山红梅都比了下去。

江琰似是忘记了礼数，就那么站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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