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2)
谢奕瑕搁院子里宅了三天,到了第七天下午,怎么着也得去参加送圣,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皇帝的意思是叫众臣在安国寺过一晚上,明天早上再一起回京。
谢奕瑕从法会回来,就拧着眉,想着心思。
自皇陵着火那日起,他就不停地做些古怪的梦,尽是与谢怀璧相关,原本并不放在心上。
结果刚刚在法会上,他又恍惚睡着了……他梦到自己走在一条很长的甬道里,甬道里很静,静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墙上嵌着龙衔烛式样的青铜灯,借着幽幽明灭的火光,能隐约看清两侧石壁上描画着四灵祥瑞图、引魂升仙图,后面又有各式各样的出巡图、游猎图、宴饮图、乐舞图,而顶上则有一条蜿蜒腾飞于云气中头角身翼的巨龙。
记不清走了多久,只记得尽处是一座门楼,飞檐立柱,斗拱斜翘,皆是由砖石雕刻仿作木构,而石门之上,画着一个宫装丽人倚门掩立,欲出还入,那丽人容貌脱俗,衣袖婀娜,拈花不语,只含蓄又神秘地微笑着。
谢奕瑕竟不由自主地上前去推开了门。
随即便眼前一黑,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箱柜之中,才好像突然知道害怕一样,慌乱地拍打着柜顶。
突然,他眼角瞥到一侧有水色蓝光幽幽盈动——那是一盏随珠牡丹灯。
梦境的最后,是一双冰冷的唇瓣贴上了他的耳尖,温软又亲昵的低喃随着气流吐入耳蜗。
“白月奴。”
醒来的时候,依旧还是在法会上,香火袅袅,经声不绝,而那个不算短的梦,在延英嘴里,也只是谢奕瑕闭了闭眼的功夫。
梦生得死,梦凶得吉。
梦里死了反而会得生,梦里遇到凶险反而会得到吉利。
难不成谢怀璧还会死而复生吗……谢奕瑕想了想,觉得封建迷信要不得。
谢奕瑕立在窗边上,从这里可以遥遥地看见西清山山脉的轮廓,皇陵就在西清山山脚下。
薄暮轻烟,沉日西隐,归鸟的剪影远去在血色浓重的云霭之中,晦涩而昏暗的残影里,群岚与苍穹之间最后的一剪红光烧落成灰烬,没去了。
※ ※ ※
这是一间石制的地宫。
顶上有金墨银粉所画的星辰日月,飞鹤祥云,地上凿刻了水道汇聚,山脉交错,四壁更描画有仙人乐舞、群臣晋见,四周灯火煌煌,不计其数的金银书画、玉带绫罗、刀弓剑戟堆置在宝箱中,数张的桌案上摆着各式玉盘珍馐、金樽清酒,还有花样繁多的棋牌壶矢,似待谁来赴宴欢饮。
而宫室正中的圆台上,安放着一樽青铜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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