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正德十七年冬至,七皇子萧北笙勾结外族意欲逼宫造反,叛军余党的血漫出了宫墙,那年皇宫的皑皑白雪下是冲刷不掉的血腥气。
萧北笙最终被赐了一杯毒酒,他的母家商氏虽然未参与此事,但是也受到牵连,全族流放千里。商柳醒来时已经不在阴暗的牢房,也不是风餐露宿的流放途中。
商柳皱着眉,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指尖触到身下柔软的锦缎时半晌没反应过来。
“公子醒了,快去告诉王爷。”
听见王爷两个字时,商柳蹭的一下坐起来,神色莫名有些仓皇。
如歌看见商柳惊惶的模样,笑道:“商公子莫着急,这里是安阳城。”
安阳城,六王爷萧北渊的封地。
萧北渊是当朝六皇子,是诸位皇子中最出名的一位,名字多见于坊间流传的风月话本,诸如《风流王爷俏琴师》、《安阳春宵二三事》之类。萧北渊不仅纨绔还风流,不仅风流还断袖,其他皇子成天为了皇位争得天翻地覆,只有他夜夜醉卧美人乡。爱美人不爱江山,风流美名天下闻。
正德帝膝下有十几个皇子,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并不多在意,念在他逝去的母亲份上,在萧北渊还未及冠时就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封地草草了事。
商柳想起来了,只一夕之间,商家败落的彻底,行到安阳地界时,他爹娘突发恶疾永远留在了这里。为了之后的时日能够安稳活下去,他被他的异母哥哥卖给了萧北渊。
办完父母的丧事后,商柳忧思过度、心力交瘁,刚到安阳王府就昏了过去。
“你可是我花了百两黄金买回来的,想死没那么容易。”商柳闭上眼,耳边又响起萧北渊的这句话。
七皇子的叛军抵达皇城脚下的那天,商柳还在和母亲说等到来年春闱自己定能拔得头筹,怎料如今一切都已成了镜中幻影。
商柳低头笑得凄然,兴许后世哪本野史传记中还能出现商子清的名字,商家犯罪流放的那位不世出的小少爷最后身价是百两黄金。
商柳向来不喜欢萧北渊,其实萧北渊的模样是几位皇子中最好的,依稀可见他的母妃,当年那位艳冠六宫的淑妃的影子,只是萧北渊常年一副不着调的模样,让人看着就不太舒服。
看见商柳准备更衣,如歌悄然退出了房间,又吩咐厨房准备几道清淡的饭菜。
“既来之,则安之。”商柳穿上如歌准备的衣裳,小声嘀咕,“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哟,小少爷醒了。”萧北渊推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商柳,眼睛一亮。
商柳声音清冷:“王爷。”
“子清还是这么冷淡,真是令人伤心。”
“我跟你很熟吗?”商柳腹诽。
看见萧北渊打量自己的目光,商柳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侧身避开萧北渊的眼神,商柳义正言辞:“王爷,我不是断袖。”
“我是。”
商柳:“……”
萧北渊看着商柳说不出话的模样,心中莫名一阵畅快,只想再逗一会他。
商柳是商家最小的孩子,自幼在宫中长大。和其他男孩子不同,商柳打小就乖巧,给他一本书他就能安安静静坐一下午。
念书那会,萧北渊正是叛逆的时候,当时他母妃还在世,三千宠爱在一身,所以任由他怎么胡闹都没关系。
商柳小时候白白嫩嫩的,特别招人喜欢。萧北渊那时候就喜欢逗他,经常耍一些幼稚的小把戏,比如往他袖子里塞蚯蚓、在他头上放毛毛虫。
商柳虽然看起来好欺负,也是个男孩子,根本不怕这些虫子。商柳对于这个幼稚的同窗,只想送上一个白眼。
但是那时候,萧北渊虽然顽皮,却也不是不学无术。所有皇子中,他是最优秀的那个,甚至传出流言,皇帝打算立他为太子。
然而好景不长,萧北渊十四岁那年,淑妃生产后意外离世,萧北渊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再闯祸时已经没有人能够将他护在身后,正德帝愈发不喜他。在旁人眼中,萧北渊已经破罐子破摔。开始时还会有人猜测他是不是韬光养晦,到后来,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少,几乎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的萧北渊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少年郎。
萧北渊记得,即使他和商柳相处最平静的那年,商柳也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商柳也不喜欢他的表兄萧北笙,他最爱跟在二皇子萧北凌的身后。也不怪商柳,萧北凌性子温润,宫里的小孩都爱跟着他。萧北凌是皇后所出,若无意外就是未来的储君,所以他和萧北渊向来不对付。
想起过往的事情,萧北渊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脑海中呼啸而过漫天的血色,像是他多年不散的噩梦。
“你的太子哥哥连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的胆量都没有,啧啧啧。”萧北渊不顾商柳愈发难看的神情接着道,“你说如果萧北凌知道你成了我的人,会不会冲冠一怒过来抢人?”
“我猜他不敢,你以为萧北笙的叛军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入了皇城。子清,从前念书时,太傅总夸你聪敏,你能否看得出商家这次是挡了谁的路?”
商柳听萧北渊的话越来越大逆不道:“王爷不怕祸从口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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