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你怎么来了？”商柳想到刚才的言语，耳廓染了些绯色，说话声音明显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萧北渊反问：“本王的王府我这个主人不能来吗？”

商柳早就习惯这样的对话，脱口而出：“行行行，都可以，你随意。”

萧北渊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没好气地看了花园里的某人一眼：“昨晚没睡好，本王进去躺会，如果吃饭时还没起再叫我。”

除了睡就是吃，商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是看见萧北渊眼下的青黑还是放缓了语气：“好，如歌姐姐她们不在，王爷有事喊我。”

萧北渊进屋合衣躺下，很快就陷入沉睡，他如今在商柳的房间里一向睡得沉，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往香炉中添了一捧新制的安神香。

商柳小心合上门后回到药圃里和顾远望一起侍弄药草，顾远望笑着对商柳说：“你们俩相处真有意思。”

“顾大哥，你别取笑我了。”

顾远望没再说话，嘴角还挂着笑意。虽然前路仍旧昏暗，但是有人陪在身侧，想必会好过很多。

商柳思考了一会，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你师弟他……”

顾远望语气十分无奈：“逐云幼年逃难至京城，得王爷搭救，所以觉得王爷全天下最好，谁都不能染指，仙子也不行。”

商柳算了一下，大约是萧北渊还算正常时发生的事情，所以逐云因此对这个救命恩人产生崇拜之情也算是正常。

“但是王爷后来……”商柳话只说了一半。

顾远望摇摇头道：“他从不信那些流言，觉得都是旁人污蔑王爷。”

这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商柳咂舌，萧北渊的名声明明都快要传到邻国了。

药圃不大，两人没用多久就收拾好，顾远望撑着腰起身说要回去休息一会。商柳见萧北渊睡得正安稳，就打算趁着天色好去湖边散步，远远就看见逐云站在湖边生闷气，商柳觉得好笑，没理会他，让下人拿了包鱼食过来，商柳有一个没一个往湖里扔。

“喂，我叫逐云。”逐云戳戳商柳的胳膊。

“商柳。”

逐云撇着嘴：“真不明白王爷看上你什么？”

商柳也不恼，回问他：“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王爷很好？”

“那时候，所有人都不准我们进城，只有王爷愿意救我们。”逐云低下头，想起那段往事还是会有些伤心。

商柳对于那次的事情并无太多印象，拍了下兀自伤心的少年：“也不能怪他们，谁也不知道放灾民进京城的后果，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承受。”

“我知道，我没有怪其他人。”正因为大多数人的冷漠但更能衬托出善意的珍贵。

逐云那时候还不叫逐云，家乡饥荒，颗粒无收，最后连草皮都不剩。家人带着他一路乞讨至京城，但是没人愿意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也有发善心的富人送出些食物，到底是杯水车薪。官府先前还开仓放粮，到后来随着灾民越来越多，那扇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躲在破庙里等待死亡时，穿着华服的公子策马而来，带来了生的希望。

逐云还记得萧北渊对拦着他的人道：“古人训：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不管你们这些为官者的弯弯绕绕，我只知道这些都是萧家江山里的子民，皇家天威在于民心向背，如今灾民都已经到了京城还妄想用视而不见去维护所谓的威严。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饿死冻死再假装若无其事回去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逐云看着那人疏散人群，安抚灾民，将大家送至各地的赈灾点，身上的华服渐渐染了脏污，然而周身的气度丝毫未减。所以无论后来旁人如何非议诽谤，他从未相信过。

“你还相信王爷吗？”逐云问得小心翼翼，若是王爷真的喜欢眼前这人，被他误解的话王爷该有多伤心啊。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商柳想我从没有觉得萧北渊是个恶人，否则当初又怎么会搭救他又替他安葬双亲。即使他的卖身契就在萧北渊手中，萧北渊也从未真的借此要挟他。

逐云忽然对着商柳背后喊：“见过王爷。”

商柳急忙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被捉弄的商柳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哈哈哈哈哈，我六岁的师弟都不会上这个当。”

逐云忽然仰头看着商柳：“既然王爷这么喜欢你，那么我就勉强也喜欢你一下吧。”

商柳：呵呵，那还真是谢你抬爱了。

“王爷。”逐云又喊了一声。

“别想再骗我。”商柳翻了个白眼，没理会逐云的话。

“真的是王爷！”逐云加重了声音。

“我才不信！”商柳一字一顿。

萧北渊笑了出来：“子清，我突然怀疑你年纪是不是比逐云还小？”

逐云捂着嘴偷笑，商柳咬着牙转过身：“王爷，你怎么醒了？”

“还说让有事叫你，结果本王醒来发现园子里就剩我一人。”

“我哪知道你这么快就醒了。”商柳小声嘟囔了一句。

“没有子清在身边，本王睡不安稳。”萧北渊凑近商柳，低声道。

逐云自觉非常有眼力见：“我先去找师兄了。”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逐云在表达他对王爷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敬仰之情。”

“又说胡话，看来应该让逐云常来府中，还有他的师弟，你们同龄人应当比较有话聊。”

商柳回想逐云刚才说他师弟多大来着，哦，六岁。

“我已经十七了。”商柳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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