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光环（1/2）

游御没怎么跟在操场组织布置开学典礼的德育处主任客套，趁他老人家不在，直接伸手勾过旁边用靠垫铺得软软的真皮转椅，舒舒服服倚在上面看何彻的资料。

游御看东西的速度一向很快，不到一分钟他就扫完了手里的学籍信息。

游御脸色没怎么变，起身时轻轻啧了一声。

看不出来啊。

何彻不高不矮的个儿往那一蹲，蜷成朵小蘑菇一样喂猫时，那抚摸流浪猫头顶的动作温和得能沁出水来。

不像是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游御边把椅子推进桌底放好，边想：这个挺有意思的小学弟，怎么这么命途多舛呢。

父母离异、母亲无法他支撑异地求学的生活费用、父亲再婚，继兄弟还跟自己一个班，听游徽那盏费油灯一通描述，这何衡偏偏还是个硬愣头，有意为难他。

缺乏父亲的关爱与陪伴，离开习惯的环境，面对着可能充盈着孤独、冷暴力和排斥的家庭，看起来还那么纯粹干净的孩子还真的挺少见。

游御脑内思索了一下学校里几个背着大过处分的学生，家庭背景往往是离异单亲。更有甚者身陷于家暴行为中。他们形单影只、脾气暴躁，极个别者甚至曾对同学不计后果地大打出手。

大打出手？

此刻担任着学生会主席的游御没有任何心虚、非常负责任地想：自己纵容游徽那一帮子衣冠禽兽收拾人以正校风时，他们至少心里有数，从来就没真把人打伤过，应该不算大打出手。

等游御理好被翻乱的资料，打算规规矩矩办正事打印演讲稿的时候，他家班主任地中海就风风火火“咚”地一声把门踢开，门“哐”地砸在墙上，把正往主机上插U盘的游御都吓得抖了一下。

游御蹲下捡被他抖掉到地上的U盘：“沈哥，你这是来砸德育处的吗？”

地中海姓沈，教数学，人挺年轻潮流，只是秃顶得有点早。他摸摸自己的大脑袋：“少贫！你快去旗台边上做准备！王主任催了三遍了！”

游御装模作样抖抖U盘上并不存在的灰：“沈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打断我处理公务了。”

地中海非常轻蔑地赏给游御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转身在几张办公桌上寻找起来。他看到了电脑旁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何彻的学籍资料，自嗨笑道：“哈哈，被我找到了吧，小样儿！”

游御无语：“……”

地中海：“看什么看！是老杨丢三落四的让我帮忙带给他的！”

游御耸肩，无奈道：“行。不是您的错。”

地中海满意地点点头，似乎非常欣慰自己得意门生游御的识时务。

他拿着那点薄薄的资料，又用脚把半开的德育处门给怼开，刚准备走，一阵洪亮的军号声凌厉地劈开德育处安静祥和的空气。

游御倚在毛玻璃隔断上懒懒地揉揉耳朵：“沈老，您这冲锋号是哪个抗日剧里截下来的，里面还带枪声？”

地中海噎了一下，瞪他一眼，迅速把兜里的手机摸出来按了接听。

地中海：“喂！王主任啊！在呢！游御那小子在我旁边！让他马上下来？一分钟也不准耽搁！好好好，我马上就把他给你带下来！”

游御听得逐渐茫然，他看看还没开始工作的年久失修打印机：“不……等一下……”

地中海没管这些，边讲电话，边大步流星走过去拎住游御的校服领口，游御太高了，被他拉住冬季校服的后领衣料往下一勒，差点窒息。

游御皱着眉痛苦得条件反射仰着脑袋：“咳，咳咳，沈老，等等，演讲稿！”

地中海的腰椎间盘突出突然痊愈了，他老人家也不听游御说了什么，直接把游御翻了个面，不客气地拎着他脖子前白色高领毛衣料子往前快速迈步。

游御半弯着腰跟着地中海走到走廊口，干笑：“不是，沈老！您放开我衣领我自己能走。”

高一一班这边，何衡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应该说是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红，跟个调色盘一样连轴转。隔了一会儿，他才僵着身子爬起来坐好，没吭声。

何彻干脆利落把单肩背着的空书包啪地甩在课桌上，没啥响声。但他冷着副脸往那里笔直一站，警告地地看着何衡这个主动找茬的弟弟，那气势不容小觑。

何彻身上丝毫没有收敛的戾气把坐在隔壁的游徽同学都惊得缩了下脖子。

游徽弱弱地把方格子围巾拉得更高了点，还顺带把椅子给何彻拉开了。

何彻回过神来，突然一下就软了，他有点局促地看着游徽：“谢谢你，刚刚也是，谢谢你拉我起来。”

游徽心想：我哥说得对，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何彻懊恼自己没忍住，被何衡那一脚气得直接回敬他一个翻椅惊雷摔，气是出了，但显得自己失礼至极。

何彻还觉得脑袋有点嗡嗡响，一瞬间眼眶生理反应地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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