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程良这段时间，一到晚上六点，吃着医院里的饭，就朝窗户外面望着，顾景下了班，就会把汤热一热送来医院，汤是前一天晚上炖好的。

还有些日子就要出院了，出院这天，是孙涵妈、孙涵和顾景来接他的，顾景开了车，把程良的东西收拾好一起丢车上。

程良朝阿姨不好意思地笑笑，夸赞了一下她的手艺，把孙涵妈乐地直夸这孩子懂事。

天本来还是放晴的，不知哪来的乌云，估摸着是从A城飘来的吧，一下子把天遮了个严实，乌云和白云做了个简单的交汇，之后阳光便全部敛起。

“要下雨了。”孙涵妈妈催促着他们，“到停车场还有些路呢。”

“走吧。”顾景把程良的水杯放到了袋子里，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程良从床上下来，扶着墙，拿了个拐杖自己撑着，自己使得又不是太顺溜，看得顾景真想直接给他放轮椅上。

几个人刚下了住院部的电梯，天空突然一阵煞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雷声。

“滴答……滴答……”地面上有一个接一的水滴印。

程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一股大力拽开了他的拐杖，随后他几乎就像是被甩上了顾景的背。

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景已经迈开腿跑了起来。

夏天的雨很大很急，雨珠如倾盆泼下，砸在顾景的发梢，脸颊，砸在程良绑着的石膏上。

程良趴在顾景的背后，为了稳住自己防止二次受伤，但是有不太好意思和顾景有太多的身体上的接触，就用双手扶着顾景的肩膀。

“卧槽！这雨好大，呸呸呸。”顾景说了句话，雨就滴在了他的嘴巴里。

程良被顾景这一连串的“呸呸呸”逗乐了，但是没敢笑出声，想了想在他这“呸呸呸”后面接个什么话才显得不是那么的突兀。“A城的云到西城来了吧，看了天气预报还是很准的。”

“准个屁。”顾景绕过了一个水坑，脚步稳稳当当。

到了停车场，顾景开了车门，直接把程良塞进去，自己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待在驾驶座里，等孙涵妈和孙涵到车上。

程良在后座，身上有些水珠往下滴，身上又没带纸:“你有纸吗？这车上给我弄得都是水。”

顾景摸了摸口袋，空空的，随口来了句“有水就有水呗，等太阳出来在外面跑一圈就干了。”

这么草率的？

一开始以为顾景是个有点洁癖的社会精英，现在看起来，这么好的人设算是废了。

顾景看了眼后视镜，抹了抹头上的水滴，骂了句:“操。”

顺着后视镜看过去，孙涵妈和孙涵拿着伞，不急不慢地在雨里走着，医院有借伞的啊。

顾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噗。”程良一下子没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良的笑吗？难得的爽朗啊。顾景在心里感叹。

程良像是被戳了笑穴，笑成了一团，缩在后面的座椅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车内中央镜里的程良被顾景尽收眼底。

真是的，有那么好笑吗？！

“好了好了，笑得跟个巨婴一样。”

“我靠，你怎么没说你傻得跟个巨婴一样呢？”程良被顾景用的形容词逗得一乐，抖了个机灵回了一句。

孙涵妈和孙涵到了，拉开车门，孙涵妈和程良坐后面，孙涵坐前面，孙涵妈上了车，扒着驾驶座得座椅朝顾景说:“你是傻了吧？医院有伞你不晓得拿？跑得挺快我都没撵到你。”

“不是……你们是准备一个一个来嘲笑我一下咯？”顾景忿忿地开了车。

雨刮器左右左右地刮着玻璃上的水，而两边的玻璃上的水滴簇股流淌，街街巷巷都看不清楚，隔水看模模糊糊的倒是别有一般滋味。

因为下雨，天色不亮，来来去去的汽车，走走停停的行人……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平凡普通的生活虽然简单，但也美好，也惹人清净，没什么功名利要趋之若鹜，点点滴滴的小幸福，就好了。就足够了。

程良就是这样想的，他眼里的幸福是可以想吃肉就吃肉，不用怕房东，不愁水电费……这些都是物质上的，他从有过精神层面的幸福，他没像许多人憧憬未来时那样，想有个小家，有个他疼爱的妻子，有一个或者几个孩子……这样的想法他没有，或许也是因为不敢想，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吧，每天的都在想着怎么怎么地赚钱，怎么怎么地找个借口让房东不涨房租，不过说起来，腿骨折的这些日子，他似乎觉得每天无比“充实”的日子突然变得空了许多，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是一种身心上的无所事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这感觉，为什么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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