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十月凌晨四点的天空，有一丝丝不刺眼的光亮摔碎乌霁，顾是揉了揉眼，睁开眼睛，拿过枕头边的手表看时间。顾是快速起床，收拾好并洗漱完之后，他打开灯。

屋子里的昏暗被瞬间撕破，冰冷的灯光像刚从冬眠中醒来，顾是坐在书桌边，摊开洁白的草稿纸，和一份数学试卷。他很快便投入状态，奋笔疾书起来。

这个月过后，妈妈要去S城上班，只有周末才能赶回来陪他。爸爸常年在国外出差，妈妈担心他一个人住着不安全，便让他回学校住宿舍。

八个人一间的宿舍，顾是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能与其他七个人和谐相处。他只是头疼再也不能半夜偷偷起来刷题。

但宿舍的人员安排在刚开学就已经分配好，大概会有空余的寝室留给像他这种“临时变卦”的小孩。对顾是来说，如果能一个人住再好不过。

不知不觉便五点半了。顾是顺手从便利贴上撕下一张，写上：

“妈妈，我去上学了。

——顾是”

顾是默读了一遍，又添了几笔，即“爱你的顾是”。

当他骑自行车到学校时，学校的起床铃刚响。此时已有许多和他一样的走读生陆陆续续走进校门。

“顾是，好早。”

微微的冷风中，少年驻足站定，风吹起细碎的刘海，澄澈的双眼亦如昨日般平静地看向江无扉。

此刻的天已亮得明彻，正如江无扉脸上的喜悦，一样清楚明彻。

“有事吗？”顾是等江无扉走过来后，边走边问。

“其实…我只是想叫叫你…没想到，你真的停下来等我了。”

“……”

“顾是你怎么一脸无语的样子？”江无扉疑惑地看着顾是。

“你走太慢了。”顾是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上了楼。

“等等我！”

坐在座位的顾是整理好课桌后，正要从抽屉里拿出语文书，却突然发现了一颗糖。

顾是只匆匆瞥了一眼，好像是颗黑巧克力，他并没有将那颗糖究竟是谁放的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也并不打算吃。

语文课前几分钟，于老师让他们同桌之间互相抽背早上背诵的《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诶，顾是，你抽屉里那颗糖是谁送的啊？”此刻教室里都是背书声，江无扉又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估计于老师应该不会知道他在这儿浑水摸鱼。

但顾是捧着语文书，没有看他。

“顾是，于老师让我们同桌互背课文。”

“你只会背前四句？”顾是转过头，一双眉微微皱起。

“别这么小瞧我啊，这么短的文章我还不会背？”江无扉又开始叽里呱啦地背诵。

“总角…总角……”江无扉努力回想，还是想不起来这句话是什么。

顾是没有急着提醒他，他发现江无扉那双桃花眼朝他扑眨了好几下，暗示顾是提示一下，他正要开口，于老师却让他们停下了。

顾是转过头去没有说话。江无扉愣了一下也转了回去。

“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江无扉轻轻说道。

他悄悄用余光瞧着顾是，顾是低着头看课本上的新一课课文，专注到并没有发现某人的灼灼目光。

下课铃终于响了，江无扉总算又有机会好好盘问一番那颗糖的来历了。

“顾是…”江无扉正要开口。

“你找顾是？”

顾是抬头望向门口，江无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门口那人一手拿书，一手插口袋，微微笑着，低头询问正要出门口的一位女生。

“嗯，对，谢谢你。”应淮的声音富有磁性又温柔得恰到好处，正如他的长相一样，多一分太柔，少一分则失了灵气。若是明朗这个词有模样，那就是应淮的模样。

女生转过身，犹豫了一会儿，看样子不太敢喊顾是。

应淮看向坐在角落的顾是，勾了勾唇，眉眼弯弯。

“你认识应淮？”江无扉问。

“不认识。”

顾是起身走出班级。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少了许多张扬的生气，更多的变成了看不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叫应淮，高二（9）班的班长。下星期学校举办的凤凰杯，葛老师指定你组织你们班的同学参赛。这里有份报名表，总共五个名额，请看一下。报名表填好后到九班找我，麻烦了。”应淮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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