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辞疾(1/2)
冬日天黑得早,七皇子一行人掐着时间进入宫门时天已经黑的彻底。
听闻皇子不久即到,众宫婢忙忙持灯出门,有婢子着急莽撞,踏过门槛时被绊了一跤,幸得被身后之人扶了一把,这才免遭一灾。
“近日七皇子脾气乖张,令人捉摸不透,婉婉妹妹一定当心,在他面前万万不可触了霉头。”那人小声告诫道。
那磕了门槛的婢子受教连连点头应了。
轿撵停了下来,许时环离那轿门较近,故打算先下去,谁知掀了轿帘,竟见脚下伏着一人凳。修真之人,讲究追寻本心,哪怕那最初的凝气修士都不会有做小伏低之态。
“你先待着,我先行。”叶行素拦了许时环,自己先抬脚踩在人凳上下了轿,又立在一旁伸手愈扶许时环,许时环见此也便握了叶行素的手顺势下了轿,知道许时环瞥见立在一旁宫婢的脸色时才发觉此举可能有些不符规矩,故他想要抽回手去。
叶行素握紧那手,回头看了一眼立在两旁持灯的宫婢,那宫婢心惊下竟是手一松,双腿发软直直跪在地上,双膝磕在地面的声音与宫灯落地的声音同时传来。
这宫婢正是方才过门槛时被绊了一跤的人。
此刻她战战兢兢跪在一边,所思所想不外乎传闻中的种种死法,见红的不见红的,身离的身不离的,她无话可说,只余嘴唇颤颤。
谁知平日里喜怒无常的叶行素只是挥挥手示意那婢子退下,再无其他动作。
步至屋中,叶行素遣了立在一旁的宫婢,亲自提了桌上的茶壶替许时环添了一盏茶,双手将茶盏奉至许时环眼前,缩回手时许时环瞥见叶行素的手被热茶烫的泛红。
许时环诧异,不自觉伸手摸了摸杯身,只是有一些温度罢了——原来凡世中的坤泽,是如此这般娇弱吗?
叶行素却是毫不知觉,见许时环摸了茶杯却不喝,问道:“不习惯?”
许时环摇头,他早已辟谷,当吃食不再必须,他也便多年不碰食物。
叶行素侧头,抬了衣袖掩住口唇咳嗽几声,咳嗽过后又深深呼吸一口气,似是这番举措费了极大的气力:“我这宫里许久没有来客,若不嫌弃,时环暂且住在我隔壁可好?”
此时屋中燃了灯烛,房中窗户开了半扇,夜风吹来,那灯烛爆开烛花,摇曳间屋内光影闪烁,许时环起身将那窗户关了严实:“住处无妨。”
叶行素笑得不行,手也端不稳茶壶,给自己添茶时洒出了些许,也不倒满,堪堪倒了半盏就收了手:“罢罢罢,今日你便早日歇息。”
实则许时环并不需要怎样休息,睡眠同食物一般,说来距离他甚为遥远,可此时他扮作凡人,如此便只能随凡世而行。
叶行素起身,即将踏出门时又堪堪折了回来,倚在门上望着许时环:“你喜欢吃什么?明日让他们做来给你。”
这倒是一句令许时环平白困惑的问题,暂且不论食物,就喜欢一词,就很是空泛,他更擅长理清何事何物有利,何事何物有弊。
叶行素又弱弱咳了几声,还是等着许时环的答案。
“粉鱼儿?”不知为何,许时环却是想起了自己尚在孩提时候母亲给自己做的饭肴,那是在吃了上顿不知下顿是何的时候最鲜明的记忆。
叶行素点点头,转身离去。
许时环取了储物袋间所剩无几用以疗伤的丹药,塞入嘴中便在床上闭目打坐,以期的早日恢复至巅峰状态,以免那追杀自己的万象老祖等人突生意外。
时至夜半,许时环却听闻门边悉悉索索之声,他缩入被中,假作入睡之态以不变应万变。进门之人却是理应睡下的叶行素。
许时环早就怀疑叶行素,此人对待自己,似乎过于奇怪。许时环只觉那人轻轻掀了帐帘,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许长时间,许时环却也不着急,在这许多年,他早已学会了静待时机。
叶行素缓缓坐在床沿,打开一瓶药膏,那乃是上好的治愈伤口之用。叶行素用指尖挑了一些,用微不可查的力道涂在了许时环被风雪所伤的裂口处。
许时环只觉脸颊一阵清凉,虽心知这凡间的药膏于自己这被灵器所伤的伤口无益,却还是对叶行素存了一份道谢之心。
替许时环上药之后,叶行素这才真正离开。
次日晨光乍现,开坊门的钟声隐隐可闻,有宫婢持洗漱物品及新衣若干,欲意服侍许时环,许时环习惯独来独往,习惯山间洞穴,习惯鸟鸣虫语,故他让那些频频偷看他的宫婢退了下去。带他梳洗完毕,又有几人端了早餐前来,正是一碗粉鱼儿。
许时环叫住正欲退门而出的宫婢,询问叶行素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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