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折竹(1/2)
等许晛上完课穿上鞋走出修身殿时,纷纷扬扬的雪已经下了有一会了。---
莹白的雪映着朱红的宫墙很是好看,许晛却没有赏景的闲情雅致,地上结了一层薄冰,路滑得很,他的注意力都在脚下。
“景明!”
许晛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回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来人及时扶住了他,这才没让他身上那洁净威严的官服沾上泥泞的雪水。
许晛站定后舒了一口气,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原来是怀诚兄,要不是你我可得摔一个大跟头了。”
袁真一脸歉意地挠了挠头:“我不该那么大嗓门叫你,吓了一跳吧。”
“没有的事,是这路太滑了。”许晛看着一身戎装的好友,笑道:“我都还没有恭喜你成为新任左羽林中郎将呢。”
“景明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都听说了,我这官职是你向陛下举荐来的。”
“怀诚兄精通兵法,又出身军旅世家,当个统领百万雄师的大将军都不在话下,小小的中郎将实在有些屈才,不过我相信有朝一日怀诚兄定能凭自己的能力走到那一步。”
“景明你实在太抬举我了。”袁真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晛神情憔悴,他连忙把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打量一通,惊觉许晛不仅眼下两片青黑,连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他担心道:“才月余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有么?”许晛不以为意地笑笑。
“这都酉时了,别的官员早就回去了,你却比他们晚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出宫。”袁真把目光从日晷上收回来,重新投到许晛那纵使憔悴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做中枢令很累吧?”
皇帝又刚继位不久,对朝中各部门的职能与关系都还不熟悉,国事几乎都担在这位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朋友身上,他还要兼任帝师之职,再加上父亲亡故,许晛承受的工作强度与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职责所在,岂敢言累。”许晛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外边实在太冷,怀诚兄不如到府上一叙。”
“瞧我这猪脑子,居然让枢令大人陪我这个莽汉在风雪天里受冻。”袁真一拍脑门,“我刚带队值完岗,为了弥补我的过失,就让我来送枢令大人回府吧。”袁真说完拿过跟在许晛身后的黄门手中的伞,就要打发他回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那小黄门低着头道:“陛下嘱咐过奴才一定要平平稳稳地把许大人送到宫外。”
“嘿!”袁真竭力瞪大他的小眼睛:“我羽林军将领亲自护送难道不比你稳妥?”
小黄门吓得声音都抖起来:“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临行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
“回去吧,外边也怪冷的。”许晛出言打断他的话,“有袁将军送我自然无事,陛下若是问起,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黄门听到这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大着胆子感激地看了一眼许晛,便向两位大人行礼告退了。
许晛和袁真一块出宫,上了早就在宫外等候多时的车驾,没一会就到了许府门口。
两人一下马车,立马就有仆人为他们张伞避雪,管家许史迎了出来:“大人,您回来了。”
“嗯,今日袁将军到府上做客,劳烦许叔通知后厨晚饭加几个下酒菜。”
许史领命后就退下张罗去了,许晛带着袁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袁真注意到仆从们对许晛的称呼都从原来的“少爷”变成了如今的“大人”,而廊前檐下还挂着祭奠用的白色灯笼和帷幔。
这一切都提醒着袁真自己的故友已经从昔日的第一公子成为了许家的家主,代价是其父遇刺身亡。
成长总是如此残忍。
两人到后园中一座亭子里坐下,下人们赶紧取来了厚牛毡挂上抵御风寒,仅留下了不当风的南面供主人欣赏雪景,又搬来了火炉与糕点水果。许晛温了一壶酒,整个亭子中都弥漫着酒香,他给袁真斟满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点,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热辣的酒液逐渐将暖意传到四肢百骸。
“栾城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想来会是一个好年头吧。”袁真看着亭外落下的雪花说道。
许晛也将视线移到了亭外:“上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在宣德八年吧,那一年雪灾,可是冻死了不少人。”
“宣德八年......”袁真眯着小眼睛回忆,“这都十多年前的事了,景明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那会我才几岁啊,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雪,可高兴了,缠着父亲要他带我出去玩。”许晛呷了一口酒,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气。
“然后呢,许叔叔带你出去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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