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有走出去（1/2）

秦逸一唯一庆幸的是，这一伙简直比前几日在启祀家门前的十字路口遇上的那些死的好看很多，尽管他们脸色惨白生硬得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石灰，有的则是口眼歪斜，少部分用一张白纸挡住脸，纸上用细细的毛笔勾勒五官，同花圈店里买的纸人一个表情——秦逸一猜测着那应该是长得太丑没法看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群注重自己外貌的亡魂，盛装打扮，赶赴一场属于他们的盛事。

风如同利刃一般刮在脸上，秦逸一浑身哆嗦，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只能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身后还有其他人，如果不走出这里，他自己交代了倒没什么，但是宋绘……她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胸口悬着一颗心，秦逸一压抑着呼吸……还有十米，几乎可以看见那口古井，在雾气中显出一个黑黑的形状。身边阴冷的感觉更加明显，他的肩膀擦着灵体而过，它的一半身体与之交叠，那张白纸画成的五官透着诡异，就贴着他的脸。

风扬起他面上的白纸，秦逸一嗅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从那白纸下清晰传过来，令人作呕。

“快到了……”乔子呟低声提醒，就在井的右后方，被藤蔓围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还有八米……

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那是一种接近胜利的紧张而又喜悦的感觉。

前面不远处就是那口井，不断有灵体从里面爬出来，扒着井沿的手指咯咯作响，一个个脑袋争先恐后的探出来，大红大绿的衣裳哗啦啦响着，都是盛装打扮过的鬼魂。

秦逸一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它，但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扳动我的脑袋，我想闭起眼睛，却看得更加清楚。

青面，纸衣，还有那一双双转动的眼珠和看死物一样的眼神。

五米……

他几乎迈不动脚步，就连乔子呟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开始变得不真实。

黑青色的苔藓，鼻子里涌进的是腥臭的味道，秦逸一伸手一抓，只感觉到手心里都是软软黏黏的带着些水汽。忽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宋绘大叫一声“小一！”

余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只有一瞬，是身体失重的感觉，秦逸一仿佛做了个梦，双腿用力一蹬，突然清醒过来。

随即胃里便是翻江倒海，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天旋地转，恶心感十足，秦逸一捂着嘴干呕了好几下，哗啦啦将下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他胃里真是留不住东西，这几日不是挨饿就是呕吐，迟早要把肠胃给弄坏了。

抹一把鼻涕口水，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惨白色的月亮比以前见过任何时候的都要大都要圆，孤零零挂在天上，仿佛伸手就能抓到，风也静止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在黄泉古道的那个夜晚。

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记不起来了。懵懵懂懂，好像都不真实。

又有什么是真实的？自从他可以看见鬼，他便常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老庄说他是神经衰弱，或许吧，当你眼角余光都能闪过陌生的影子，当你好端端走在街上无缘无故汗毛竖立，你总能想起，这个世界上并不仅仅只有活着的生物。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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