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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马骈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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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宜做东组了个饭局,童迩世等亲随在小厅里开了席,来者都是客,一屋子客客气气地寒暄完毕,最年轻的童迩世坐了下首。斜过去三个人便是薛翰遣,他在上首右侧。

听着隔壁一阵阵欢声笑语,副手的小厅安静得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全是平头正脸、衣着得体、文质彬彬的,没显出薛翰遣和童迩世多突兀。跟着长官的会看眼色,跟着主任的谙熟政治,跟着商人的门清,这一场饭局下来,副手们日后少不了打交道,气氛也融洽轻松。

童迩世接过好几个偷瞄的眼神,微笑着回望过去。这算是黄鹤宜头一回把他光明正大地拎出来,想看他有几个鼻子几个眼的大有人在,看就看吧。薛翰遣说过,无论怎么腹诽只要不说出口,尽管笑着看回去,看谁先不好意思。

童迩世紧跟着也组了一个,规模和阵容寒酸多了,算上温南江才来了四个人,和金碧辉煌大厅里军商政要们觥筹交错比起来,这四个人小馆子里涮火锅吃得更热络更熟稔。一开始的确都好奇地看了他两眼,肉下锅酒开瓶,谁还关心他长了几个鼻子几只眼睛,有人请客弟兄们可劲造啊!

温南江被童迩世在腰上偷拧了一把,你不是斯文优雅的温教授吗?温南江看都没看童迩世的眼神质问,把一勺烫好的食料直送进童迩世碟子里,含着满嘴的食物催促:“快吃快吃,跟他们吃饭靠抢的。”转脸一手筷子一手漏勺,虎虎生威加入了红彤彤的战斗。

看了黄鹤宜邀请的人,他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有军政部门的撑腰下,把这批武器重新分配,曹、陈两边都能有所交代,至于交换分配中的“损耗”,美国人一经手又变成钱回来了。

童迩世请客的钱似乎花的有点冤了,自始至终就没介绍这几位真实身份,西装革履说自己是倒腾废铁的,镶钻金表说自己是针头线脑做小买卖的,开着小汽车说是骡马贩子。童迩世盯着那不止一双手上的枪茧,还有这几人通身的气派,没什么好说的,男人共同的语言是酒,走起来!

温南江提醒童迩世:记住他们的样子,以不暴露自己为前提,见脸给他们行方便。童迩世点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不用再的太久。

薛翰遣只是问他记住脸了吗?童迩世点点头,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都很平静,好像只是吃饭时随口一句汤咸了。管家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下阴影重了,精神倒挺好,换成他敦促着童迩世吃:“多吃点,攒点膘,回来准掉秤。”

应该学薛翰遣猛吃几顿才对,童迩世呆了三天觉得难熬了,金屋藏娇的“姨太太”才当了没多久,再吃普通饭食已经感觉到粗粝难咽,还是团里单开的小灶,比当年吃糠咽菜好了太多。

童迩世正感慨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反倒是平日里挑三拣四的薛翰遣倒是定时定量,一顿不少,一片馒头嚼半天也要硬搡下去。虽然没有交火,这地界六省通衢,各方势力混杂,不仅有小股驻守日军,摩擦频起的杂牌军和嫡系部队,还是通往解放区的借过跳板。这些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硬货,一时太平,也可能瞬间倾覆,填满肚子保持体力,是活下去的最基本要求。

已经在夜色里听了十天蚊子哼哼,童迩世点上盘香,往薛翰遣身边一坐,捞起裤管泄愤似的狠抓脚脖子。即使餐餐都不少,薛翰遣的颧骨还是突了出来,左右敷着两片红,精神倒是好得跟刚抽了大烟一样亢奋,白天夜里,人来人往,事无巨细,货物的安放、人员的安置,警备的设置,矛盾的调停,连打扫场院配备两把竹制大扫帚都要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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