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7（1/2）

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垂头跪在永寿宫外面，整个永寿宫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整个永寿宫安静得像一口棺材。

云国的皇权的权力与各世家不相上下，平日里是不需要大臣奴才们跪的，段泓之看见这一地跪着的御医，心里一下子就凉透了。

段泓之急匆匆地冲进太后的内殿，一把抓住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临渊的领子，将他拖到了外殿。

尽管不在内殿，段泓之还是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回陛下，太后娘娘还是老毛病犯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过去了。”临渊闻见皇帝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话都打着颤，“奴才赶紧叫了御医，药也喂了，针也下了，还是没有醒的意思。然后六合王带了位名医来，凤体保下了。”

段泓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御医怎么说？”

“御医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说积怨成疾，心脉已伤，元气已损。”

“没说什么新的？”

“说……说……”临渊一看瞒不住，身子也开始发抖，还未说话先一步跪了下去，“有位御医大人说了句‘到时候了’，被六合王当胸踢了一脚，跪到外面去了。”

段泓之一个踉跄，又赶忙进了内殿。

段衍之正守在床边，听见动静，有些不满道：“你怎么才……”他瞳孔一缩，“你没事吧？”

段泓之摆了一下手，问道：“怎么样？”

“我府上有一位客人说是略通医术，我一开始也没在意，不过御医都已经……我这才想起他来，把他从府里请了来，他下了两针，母后醒来了一次，又睡着了。”

说着他侧过身子，段泓之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人。这人又瘦又矮，头戴一块书生方巾，脸上细皮嫩肉的，白皙的皮肤一看就是不常出门的读书人。

他神情自然，朝皇帝施了一礼，“在下公孙鉴。”

“多谢公孙先生。”段泓之回礼。

“太后娘娘这次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她的身体气血两虚已有很多年了，恐怕……”

段泓之心中一痛，死死攥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段衍之问道：“那该用些什么药？”

“还用之前御医开的方子就行。”

段泓之段衍之齐齐向公孙先生施了一礼，“多谢先生。”

段泓之坐到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太后沉睡的面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对公孙鉴道：“公孙先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这倒不用。我与王爷的师尊有过一面之缘，是听他说起若有一日我来到云城可以到六合王府暂住，在下蒙六合王爷收留多日，权作报答，赏赐是万万不敢收的。”他顿了一下，看着皇帝陛下一身的血迹，“倒是陛下您……”

“我无事，这都是别人的血。”

段泓之抬头看向六合王，段衍之点了点头，他也就不再提赏赐的事了。

“陛下！”

段泓之皱起眉头，斥道：“噤声！”

临渊慌忙从外面跑进来，传话道：“丞相大人和兵部尚书在无极殿等候陛下。”

“不见，让他们改日再来。”

“陛下，是有关反贼方辰的军报。”

真是越心急事情越多！

段衍之当机立断，“你先去，母后一时半会醒不了，有我呢。”

段泓之揉揉眉心，只好妥协，“临渊，赶紧备水，准备换洗衣服过来。”

他还惦记着受了伤在两仪殿里等着他的千川，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也怕他固执地上了药就要来他身边护卫。

他心烦意乱，进退两难，心神不定地去了无极殿。

军报也是忧非喜。

方辰的叛军趁着朝中因何氏之事动荡又下一城，段泓之内外交困，如涸辙之鲋，束手无策。他与两位大臣谈了许久，循例留他们用晚膳，为了表示他感激两位的忠心和能干，他还特意将晚膳摆到了麟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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