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事要当面说(2)(1/2)
温俊贤和越无歌在宴会大厅里瞎溜达。他们两个没有获奖,也不是眼下最火的,所以几乎没人要拦住他们两个攀谈。有那么一两次吧,他们看到认识的人被围在人群里,都觉得很有趣:许彦是最享受的一个,人群里跟花蝴蝶一样穿梭;陶子佩就比较苦大仇深,那么晚了,女儿也上床睡觉了,她还得在宴会上跟人寒暄,显得很暴躁。
他们俩一起溜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林延。他独自一人,正在自助吧台前发呆。
林延酒量不行,酒品也不咋地,温俊贤跳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喝这个。”他挑了一种度数很低的起泡酒递给林延,林延愣了一下,他又说:“没毒!”说完自己也笑了。
“……”林延缓缓露出一个幅度很小的笑颜来,“你刚才去哪了?”
“哦,就到处溜达呗。”温俊贤说,“我和小越越一起……诶人呢?”他一回头,发现越无歌已经整整衣襟,朝远处正在和人聊天的安思宁走去。“哎哟。”温俊贤呻吟了一声,“他又在邪魅一笑了。”
越无歌很喜欢小说里那种男主角“邪魅一笑”的套路,他还专门在镜子跟前排练过自己的邪魅一笑,务求邪魅到牙缝里。林延和温俊贤目送他走向安思宁,不出两秒,安思宁露出了被油腻到的表情。
“走,咱们快走。”林延低声说,温俊贤不明所以,“你想留在这儿等会儿被思宁锤爆?”
“开路的干活!”温俊贤赶紧说,他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搂林延的腰,或者搭林延的肩,犹豫了两下又放下了,两人飞快地转了个身,溜之大吉。
酒店宴会厅外有个巨大的花园,两人就转到那边去了。一旦远离了人群,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寒暄?林延不喜欢没有信息量的交流;谈过去?他倒是真挺想问问林延凭什么疏远自己的;那就只能……
男人尬聊的不二法宝:运动。
“季后赛看了吗?”
温俊贤保持着发出ma的音的口型,林延也一样嘴巴微张,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刚才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同一句话。
这算心有灵犀吗?温俊贤笑起来,林延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我一直挺想问的,”温俊贤突然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很冲动地开口道:“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林延脸上的笑是一点点消失的,甚至有那么一会儿,他的唇角还维持的上扬的角度,他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使得他脸上显露出一种“苦笑”般的神色。但他最终还是完成了从笑到不笑的转型,他说:“什么?”
“我是做错什么了吗?”温俊贤又重复了一遍,“就之前,你刚解约那阵。”
其实林延刚解约那阵他们也没有马上就冷掉,毕竟组合是真的不够火,解散也是迟早的事情,温俊贤甚至还记得林延搬走的那天早上,那是个很冷的早上,林延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他拎着箱子走到门口,温俊贤就跟着他走到门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越无歌心里有气,躲在房里没出来,岳卓杨躺在沙发上假装看新闻,只有温俊贤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是一条不安的狗。
于是林延停下来,安抚他了几句:“别送了,也没什么东西。”
“没事儿,就走到楼下。”
“真的不用。”林延说,“马上还见面呢。”
他说得就像真的只是搬个家一样简单,温俊贤最后没拗过林延,看着门在眼前合上他愣了一会儿,忽然跑进厨房把电热水壶拔了下来,抱着追了出去。
岳卓杨:“……?”
温俊贤跑楼梯下去,正好赶上林延把后车厢合上,看他追出来还有点蒙:“俊贤……”
温俊贤一股脑把水壶塞给他:“你拿着这个吧!那个,你多喝热水!……”他说完了还是觉得有点不够,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借口了,寒风吹过,他脚指头在拖鞋里都冻得蜷缩了起来。林延低下头看了一会儿他没穿袜子的脚,抱着水壶笑着说:“嗯,好。”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林延说“好”的神情无比的真诚。但从那之后,他们就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了。偶尔在微信和电话里聊两句,也总因为各种原因显得很简洁。后来林延作为演员火了,温俊贤想发微信祝贺他一下,但微信却提示他们不是好友。
你有没有过那种经验,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睡不着觉,往事一幕幕浮现,你会忍不住试着复盘,然后想,我做错了什么呢?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做错呢?
每当这种时候,温俊贤就会一遍遍想起那个很寒冷的早上。
他做错了很多,比如说,他不该把水壶给林延——越无歌起床想冲麦片,发现水壶没了,大闹一场(“林延解约了就特么的不过日子了是不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水壶给林延。那时候他感觉林延不仅是要走了,而且,是要永远地走了。他当时慌了神,脑筋没转个儿,等他回过神来,水壶都已经跟着林延上车了。
他之所以一遍一遍地回想最后的那个早上,就是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想明白过。
林延眨了眨眼睛:“没有,不是你的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是我觉得,你可能不想见到我……”
“我……”温俊贤觉得很恼怒,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他的脸迅速地涨红了。
“我没跟人说。”
林延点点头,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就是稳,他就是那种你会不知不觉中变得很信任的年轻人,他稳到什么程度呢?温俊贤有时候觉得一个人在祂面前爆炸了他也不会抬一下眉毛。
“我知道。”
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知道,知道还执意要走,走了也不联系了,说来说去就还是很现实的理由。温俊贤不想多说了,他正想着要不要拿出手机假装接听电话,林延那边居然真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说道:“我要打个电话。”
温俊贤有点儿想笑,不愧是影帝的演技!他就坡下驴疯狂点头,因为远远的他好像看见顾昭雨了。
“那你先忙,我跟昭雨哥说件事。”
他说完,转身朝顾昭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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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弘叼着根烟,慢吞吞地套上裤子。他环顾这间粉色的卧室,问道:“我上衣呢?”
躺在床上的女孩咯咯笑起来,她染了一头金发,因而显出一种廉价的甜美来。她歪着头说道:“找不到就别走了,陆老师。”
陆弘感到一阵恼火。他对女人时常感到这种莫名的恼火,她们娇柔的身体,甜美的嗓音,还有让他搞不懂的脑回路,都让他非常恼火。
他冷下声音来:“别闹了,赶紧给我。”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手机看——三十多条未接来电。正说着呢,手机又震动起来。
陆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于他耳中,这嗡嗡的震动声就像是催命的招魂幡。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谁啊,你老婆?”女孩问,“一遍一遍的,烦死了。”
陆弘的烦躁在她的尾音里达到了顶峰,他转了一圈,仍旧没找到自己的上衣,而她还躺在那儿,脸上带着一种小女人的狡黠——他的呼吸沉重了一层,脸也拉下来了。
“把我上衣给我。”他说。
“不在我这儿。”女孩笑嘻嘻地说,“但我知道在哪,你……”她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这个十多分钟钱还在床上和她翻云覆雨的男人忽然猛地折回床边,抬起手抽了她一耳光,她那张娇嫩的脸顿时就微微肿了起来,不等她反应,陆弘抓住她金色的长发,把她甩到了床下。
他的上衣就压在她的枕头下。陆弘冷笑了一声,在女孩的哭声中抓过上衣,胡乱套在身上,离开了卧室。他走到客厅,防盗门打开了,另外两个女孩出现在门外,她们的头发也染得乱七八糟的,两人见到他,都露出有些吃惊、但又了然的神情,其中一个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陆弘哥……”
他推开两人快步冲出了公寓,坐电梯到一楼,这期间,他的手机再次停止了震动。
他又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并且飞快地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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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弘:“女团那活儿可能要黄了”
陆弘:“大明星,你缺不缺助理?”
陆弘:“会跳舞会唱歌那种”
陆弘:“对了,借我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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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区里慢慢走了一会儿,听着刚离开的方向似乎有人在阳台上尖叫咒骂:“陆弘,你这孙子!”他也没理会,过了大约十分钟,他走到小区正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林子”。
他微笑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大明星?”
“借多少?”
“哟,这么直接啊,是不是坏你好事了?”
“快说,借多少。”
“十万。”
“什么时候要?”
“最好尽快——哎大明星,”他顿了一顿,吐出一口浊气来,“恭喜啊,影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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