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贾桦手搭在檀纹的商务木桌上，摸来桌子中央一包抽了很久也没抽完的烟，他点烟的时候，每抽一口，都要呼一口很长的气，即使洗了脸，还是一脸沧颓，即使努力舒展容颜，眉心还是锁出一个浅浅的漩，但他走到阮叶床边的时候，还是能淡淡笑出来。

其实任哪个外人都看出来，他这次回来情绪很不对，好像压了很多事在身上，唯有面对阮叶的时候才难得有一身轻松，可也正因如此，阮叶成了唯一一个没看出其中差别的人。

贾桦知道，他觉得没什么，三年前也是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只差在一个他信不信罢了。

三年前他尚能看着报纸等他到起床的时间，可现在，这一毫一秒，他都不愿意错过用于与他相对。

只不过看阮叶沉沉睡着不醒的样子他忽然感到有点不对，探，也探不出来，他自己是一直低烧。匆匆忙忙去一楼大厅宽屏荧幕下的矮茶几里翻温度计，再回来给他量上。如果不是很高，就不想给他吃药了，可指数屏直接飙上了39，还是得看医生。他淘了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又用干柔巾赶紧擦干，给孩子穿衣服似的帮他收拾好。

近距离看着阮叶用单薄无法形容的身子骨，心中就是唏嘘，眼角也一点点湿润，他不是不知道他常常会生病，可这隔三差五的跑医院，心里还是怕。

坐他枕边给沈专家打电话，专家两个字刚出口，被不知何时清醒了几分的阮叶给拽住了，“去人民医院。”

“怎么了？请沈医生过来给你看，你不要乱跑。”

“。。。我难受，我不想多说。”

“不行。”贾桦莫名有点火，不知道他这是唱哪出，给两人都添麻烦。

但阮叶竟然拽着他的手不放，眼神难能的犀利坚定，贾桦一时无措，最后还是一拍大腿照办了。

他横抱着阮叶下楼，后者像一颗长虾蜷在他怀里，瘦的只剩脸皮的脸颊撑出他颧骨的骨架，圆圆小小，贾桦低下头就悄悄舔了一口，阮叶没挣扎。

他的头枕在贾桦的肩窝，要是凭空垂着会被晃晕过去，贾桦走的很稳，他就像在一张移动的摇篮里，可是一行细细的眼泪，还是从他眼中流下来，一点没停过。

你怎么不来早一点呢。我这身体，就算你这次回来是诚心的，也不知道还能享多久福了。

等开车到沙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贾桦停好车开了车门就想抱他下来，可是阮叶把他推开了。

起初，贾桦以为他是不想外人看他们，可他连扶一把都不肯，即使非常难过，非常吃力，非常慢，三步停一下，五十米就要蹲到地上坐一会儿，也要自己走，贾桦才看不下了，想上前制止。

阮叶忍着肠胃不适的恶心，奋力甩开了他的手，冷冰冰地看着他，“你同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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