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江皓在一旁站着，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段亦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段亦眼神平静，神情极其镇定，从表面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的端倪。

段亦从壁挂电视上收回视线，临走之前还替隔壁床小朋友调回了动画频道，在身后一众欲言又止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病房大门。

“...你没事吧？”江皓紧追其上，二人出了大楼，门口水池中喷泉的水柱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碧绿的草坪在脚下延展开，微风袭来，将纤细的草叶吹出一个弯折的角度。

段亦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恍然间竟从这番场景中催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沦落感来。

江皓没敢作声，过了大概了两分钟，面前的人忽然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这话 形式上是个疑问句，但从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个斩钉截铁的肯定句，江皓心都凉了一半，飞速在脑海中思索对策。

但段亦已经不是前几天那个病恹恹的苗子了，眼下的事也不单单是一句话就可以轻描淡写糊弄过去的，江皓憋了半天，急的面红耳赤，最终憋出来一个字：“啊…?”

段亦闻言回头凉凉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恨铁不成钢道：“怎么？这就编不出来了？用不用我帮你想想，拿出你前两天编瞎话的劲头来啊少年。”

江皓假装抬头看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但好在段亦并没有追问什么，两人打了个车回学校，段亦在校外找了家对学生群体称得上档次的的餐厅请江皓吃了顿饭，算是感谢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然后开始考虑起住宿的问题。

他前一阵病痛缠身实在分不出什么精力去应付戚修，还庆幸还好对方工作忙，顾不上自己这头，不然被他知道了耽误工作不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堆公司里鸡毛蒜皮的麻烦，结果今天才发现戚修不联系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段亦中午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段视频已经是前两天的旧闻重播，他下午坐车的时候在浏览器里一搜关键字，发现相关的八卦新闻已经挂上了热搜榜，媒体捕风捉影津津乐道，说什么的都有。

他顺着屏幕滑下来，看到了一水的诸如“铁树开花”，“名A有主”“天雷勾动地火”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边新闻，有几个标题极具煽动性，整的像上世纪三流报纸的艳闻头条一样，但点进去内容都大同小异，大概都是在同一篇底稿上润色修改的。

段亦挑了几个阅读量较高的仔细读完了，其中有一篇写的煞有介事，连戚修和视频里那名女性Omega的履历都扒的一清二楚，把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详细写了一遍，新闻稿写的像个霸总言情小说不说，最后还不忘总结陈词，吹了好大一通彩虹屁来歌颂这对郎才女貌的真挚爱情，言辞之诚恳，语气之真切让冥冥之中被戴了好大一顶绿帽的段亦立场都动摇了一秒，差点没放下手机起立鼓掌。

他下午还没撞破这档破事的时候还给戚修发了一条短信祝贺公司上市，然而消息石沉大海，没有等来任何回音。后来和江皓吃饭的时候段亦在席间又随意发了几条平常的话题试探，依旧没有收到回信，就好像自己被对方拉黑了一样。

晚饭时段亦和江皓喝了点小酒，他大病初愈，身体免疫不如往常，只是啜了几口都不免有点上头，在酒精给头脑带来的眩晕感之下，段亦仿佛做的不是解除标记的手术，反而像被阻断了情感，一直提不起什么“被爱人背叛”的实感。

大概是身体里只剩下原生腺体的缘故，缺席了来自他人信息素的影响，段亦觉得自己在被戚修标记之后从未有过头脑如此清醒的时刻，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风，让他能够头一次认真考虑两人的关系….和所谓的“爱情”。

在剔除了激素因素**体无法抑制产生出的欲/望和不计后果的冲动之后，如果仔细将这一桩关系剥筋剔骨，非下一个定义不可的话，段亦承认，倘若这段恋爱的最初是正常发展，自己是一定会对戚修敬而远之，严辞拒绝了事的。

阶级壁垒不是靠随意的一段恋情，一个标记就能随意打破的。他被麻痹了太久，一路走的太顺畅了，凡事没有落到身上，就总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被上天眷顾，占了那个概率极小的特例——但占的却不是好运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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