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1/2）
9中的羽球队虽然不是全城顶尖，但因为有单阳的存在，他们也成功地在两轮淘汰赛中胜出，他们和善德一样，两轮之后便会和省城的球队比拼，最终省城决出四个名额，然后进军全国的小组赛。
也就是说，如果9中不和善德碰上，他们有可能一起手拉手打进全国，但如果是在省城就碰上了，那必须得淘汰一个。
从实力上来看，单阳无疑是最强的，和他对上的男单一号，即使是裴德，也只能甘拜下风，那么最后的输赢就取决于男二和男三。
许天欢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和9中碰上，他又是打男二，然后他一不小心输掉了比赛，那善德就只能从联赛舞台上退出了。
一想到这儿，许天欢又开始紧张，薛爻都看不下去了：“不是……现在不还没抽到9中嘛，你干嘛这么早就开始紧张？”
“我也不知道……”许天欢喃喃道，“可能就是我怕输。”
谁都怕输，除了像单阳这种牛逼到能把太上老君的天灵盖儿给掀起来的大魔王，谁都会有怕的时候。
善德同时还迎来了好消息，那就是善德足球队也出了小组线，进入了省城的淘汰赛，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命运，也许还来不及走出省城，就会被9中给淘汰掉。
“祸不单行！”许天欢是这么感叹的。
“不是啊……”薛爻仍然不能理解，“人家足球队不也没有抽到9中嘛？你干啥一定要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唉……”
9中的足球队和善德的足球队都会在周六去往省城，他们将在省城的两个球场进行第一轮淘汰赛。许天欢当然是想去看9中的，虽然他是善德的学生，但足球队里除了有一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同班同学，其余的他都不认识。
许天欢想去给9中加油，可学校体育部不允许，足球队好不容易突围了，体育部要求校队里除了高三的所有队员，都必须去省城给足球队助威。车接车送，管三顿饭，但还是有人不爽，比如许天欢，再比如薛爻，他也有一点小小的不爽，因为单阳要去给9中驻场。
“你一会儿给单阳打个电话，让他给咱直播呗！”周六一早，羽球队的队员上了一辆大巴，许天欢就万分无奈地对薛爻说道，“就跟上次在咖啡厅似的，语音直播！”
“你说得对啊！”薛爻说着就要把手机拿出来。
“哎！”许天欢一把压住他的手，“我跟你开玩笑呢，那么吵哪儿听得清啊！”
善德派了五辆大巴，可谓是财大气粗的典型，硬生生把整个校队的人全拉到了省城。比赛是在下午三点，进城的时候才9点过，一大帮子人没什么事儿干，又不可能跟着足球队的去球场熟悉场地，只能分帮结派地各玩儿各的。
9点开始，颜天扬和陈皓霖就没再给这边儿发过短信，估计已经开始赛前预热了，也就单阳时不时地问一下他们在哪儿玩儿。奈何两个球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来回两头跑实在费劲，单阳也就只能把他的小薛爻暂时交给许天欢保管。
许天欢自然是跟薛爻扎一块儿的，俩人商量着直接找个地方把早饭午饭连一起吃了，体育部给了他们一人100的餐费，省城虽然物价高点儿，但两百块完全够他们吃个痛快。
俩人下了大巴正准备走，许天欢蓦地看见斜前方有个孤零零的身影，谭林正自己背着个旅行包东张西望。
谭林的事情颜天扬已经给他讲清楚了，而谭林自己也确实兑现了诺言，从那时开始还真没主动找过他，这个时候看着他形单影只的样子，许天欢没来由的觉得他挺可怜。
犹豫再三，许天欢还是叫住了他。
“谭林！”
谭林转过来，一看是许天欢，眼睛都瞪大了。
“你瞪我干嘛？”许天欢走过去，“你一个人啊？”
谭林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我一个人。”
“哦，”许天欢一见他这样，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那你要不要跟我和小薛同学一起去吃饭？”
“啊？”谭林是做梦都没想到许天欢会主动找他，而且还要一起吃饭，震惊之余心里又涌上来欢喜，“要，要的。”
谭林跟在俩人后面，隔了一米的距离，不敢走太近，薛爻不知道他俩的事儿，只是觉得谭林好像对他们有点生疏，于是转身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你站***嘛啊？你想吃什么？”
谭林跟上薛爻的步伐，头一直低着：“我都行，跟着学长吃。”
“那我们吃火锅你吃吗？”薛爻笑了笑，“辣的哦！”
“吃的，”谭林点点头，“我能吃辣。”
“我就晓得，”薛爻揽住谭林的肩膀，用少城话说，“我们是老乡的嘛！”
谭林惊讶地抬起头，也用少城话问道：“你也是少城人？”
“嗯！，半个，我妈妈是少城叻，但是我老汉儿是莘城叻。”
“简直想不到还能碰到老乡……”谭林似乎放开了点儿，“你住少城哪儿块儿？”
“麻烦！”许天欢打断了他们，“麻烦你们说普通话！你俩倒是聊得热乎，把我晾一边儿算什么意思？”
“哈哈哈，”薛爻笑道，“好好，说普通话……”
谭林总算没像刚刚那么拘谨了，许天欢不禁佩服起薛爻，除了在颜天扬身边，也就是在薛爻身边呆着最让人顺心，他和陈皓霖很多时候也都会吵架，但是跟薛爻就不会，他似乎有一种魔力，能把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的脾气都磨没了，让他们绷紧的神经全部放松下来。
三个人最后找了家火锅店，十点过顺利帮老板开了张，十一月份的省城已经有些冷了，再加上还没通暖气，火锅无疑是他们取暖的最好选择。
“许哥……”谭林许久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隔着白雾才敢叫许天欢。
“干啥？”
“那天……学长来找我了，”谭林小声说道，“我都和他说了，我和小狼，还有陈然的事儿。”
“嗯我知道，”许天欢没有看他，盯着自己的油碟，“你没扯进那些事儿里就行。”
“不是……”谭林垂下头，“我想替他俩给你们道歉，很多事情其实都跟你们没关，结果把你们卷进去了……”
许天欢瞥了一眼谭林，今儿这小孩怎么就那么可怜兮兮的，搞得他忒不习惯，于是他放缓声音：“你道什么歉？我和颜天扬本来之前就跟他们有牵扯，要怪还得怪我们之前太浑，什么水都敢趟，要不然也不会碰上这些破事儿。”
谭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许哥，那天我着急，也没跟颜学长说清楚，其实现在莘城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一点儿。”
许天欢愣了愣：“什么事情？”
“52中贩毒的事儿，”谭林将声音收得尽量小，“之前52中管事儿的一直是一个叫王虎的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你们把他给送进去了，他进去之后52中就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紧接着徐强又被抓进去了，底下的人就彻底乱了……”
“呵，你知道的还挺多。”
“小狼告诉我的，”谭林目光有些躲闪，但不像在撒谎，“人是被抓住了，那些个带头犯事儿的也没了，但是你知道什么留下来了吗——我不让你猜……那些个五花八门的毒品窝点有一大半都没被警察给查
出来。之前在徐强手下干得还不错的那些个没被抓的，就领着52中开始把余留下来的毒品往外销，一是赶快把货给出出去好赶快脱身，二是能从中间捞一笔钱……”
“所以你知道带头干这事儿的人是哪些？”
“我只知道有一个叫黑二的，”谭林说，“姓黑，是家里的老二，老大前些年就是因为毒品被枪毙了，黑二也继承了这行当，他之前不卖，只是制毒。”
“制毒？”许天欢皱眉，“他们还有本事制毒？我以为徐强也就是搞个进口出口然后中间商赚差价。”
“他们的确主要靠中间商赚差价和收取跑腿费，”谭林喝了口凉茶，“但那些很纯的货都是卖给大客户的，很多是销往南边儿，东海、南城这些地方，同时他们也会自己留下一批货，把他们改良成纯度比较低的那种——也就是现在警察查到的一些新型毒品，这些就卖给酒吧、夜店还有那些散客，甚至是学生。”
“嚯，还搞小创造小发明？”许天欢喘了口气，他被辣到了，“这些事儿你都是从小狼那儿听来的？他现在在哪儿呢？”
一提到小狼，谭林的眼神又黯了下去：“他现在在躲，我之所以知道黑二，也是因为黑二在四处找他，他们怕小狼把事情捅给警方，毕竟之前小狼曾经在徐强那儿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上回在路上就被黑二的人截了，我和小狼跑掉了，在那之后我就没再联系上他，手机号直接成了空号……”
“那……上次你和他见面……哎，他现在还吸毒吗？”
谭林摇了摇头：“至少在我面前没看到他吸，精神也不错，身上的伤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好，我以为……我以为徐强倒了，一切就能结束了，不都说树倒猢狲散嘛，结果……”
“时代不同了，”许天欢说，“树倒了，猢狲就想自己撑起半边天……你要知道，曾经这帮人浑惯了，你要让他们改邪归正，反而觉得是找不到出路。”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薛爻说话了：“可是许百三你不就改邪归正了嘛，现在这不也挺好的啊！”
“别瞎叫！”许天欢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能一样吗？我当年也就是打打架，抓到局里也就是个未成年人聚众斗殴，他们搞的这些破事儿是得枪毙的！”
“小狼如果被抓住了……”谭林眼神有些飘忽，“估计也得枪毙……”
“不至于吧……他不未成年么？”
“成年了，”谭林说，“他和陈然都比我大，陈然还在上大学，现在也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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