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封（1/2）
莘城彻底入了冬，第一场雪也纷然而至。
薛爻喜欢雪，单阳拗不过他，周五放了学之后便随他去薛爻家花园里堆雪人。薛爻家的保姆提前回老家了，父母又去少城出差，花园里的雪没人扫，已经堆到小腿了。单阳怕薛爻感冒，硬是给他围了两层围巾，毛线帽子也戴上了，单阳觉得此时的薛爻就像个笨重的毛球，怪可爱的。
“你慢点啊，别摔着……”单阳有些担忧地看着往花园里跑的薛爻，“玩玩就行了，别弄感冒了。”
薛爻笑着答应，两颗酒窝嵌在脸颊上，眼珠子也亮晶晶的。单阳看着薛爻费劲地蹲在地上把雪拨到一堆，自己也戴上手套过去帮忙了。
“小薛爻，明天我和你们许百三就比赛了。”
薛爻一听，眼神黯了黯，有些难过地垂下头：“知道的……”
“你别不开心啊，”单阳说，“怕我输啊？”
“我不怕你输……”薛爻嘟囔道，“我就是觉得，你出不了线，心里难过，也怕你伤心。”
“冬季杯是团体赛，我还是比较注重接下来的个人赛的，”单阳笑着安慰道，“所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们善德能出线，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知道的……就是心疼你……”
单阳见状心里也是一疼，连忙上前抱住薛爻，手掌在他毛线帽子上揉了又揉：“哎哟，看把我家小薛爻心疼的……别难过啦，看哥哥明天给你赢下第一场！”
薛爻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身子往单阳身上靠了靠，他微微抬起头，正好对上单阳的眼睛。
“怎么啦？”单阳笑着问道。
薛爻没说话，仰起头，慢慢把自己微凉的嘴唇印到单阳的嘴唇上。单阳微微一愣，薛爻很少主动亲他，心里窃喜，也就没有动，静静等着薛爻的下一步动作。薛爻见单阳没有回应，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抱住单阳的肩膀，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单阳终于配合地微微张开了嘴唇，薛爻得到鼓励，越发放肆地亲吻单阳。
“小薛爻，这么主动？”单阳脱下手套，用手指摩擦着他的脸颊，“想我了？”
薛爻眼睛里泛着水光，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情/欲，他没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单阳的眼睛。
“想要吗？”单阳见薛爻不说话，便不怀好意地问道。
薛爻点了点头，埋下了通红的脸。
“说话，想不想要？”
薛爻手指收紧，诺诺道：“想……”
“想要什么？”
薛爻小声道：“你……”
“想要我怎么样？”
“别逗我了……”薛爻把头埋进单阳的怀里，难耐地蹭了蹭，“你不想吗……唔！”
单阳一把将他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回了屋里，屋里没开灯，他就就着黑暗将薛爻抱到了二楼的卧室。
薛爻被轻轻放到床上，单阳欺身而上，在他脖子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单，单阳，”薛爻仰起头闭上眼睛，“明天你有比赛……”
“没事，不影响，”单阳一边亲吻他一边沙哑地说道，“哥哥三次都不费劲的。”
“三次……太多了……”
单阳笑道：“那两次？”
薛爻看着他，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嗯……”
楼下花园里是那个刚刚堆了一半身子的雪人，更多的雪从莘城的天空落下来，窗外满目皆白。
周六，莘城体育馆的羽毛球场馆内，看台近乎爆满，9中、善德的学生老师以及家长纷纷前来观看这场出线之
战。
这是自冬季杯以来，善德和9中第一次站在对立面，虽然两个学校羽球队里的队员心里门儿清，这场比赛只要大家正常发挥，最后一定是善德取胜，但是观众们并不这样想，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单阳的单人照片被做成了巨大的海报，四个角被9中的啦啦队高高举起，海报上的单阳高高跃起，球拍直指长空。
九中战神，战无不胜！
这是9中的学生老师给予单阳的最中肯的评价，的确，自冬季杯以来，单阳发挥稳定，始终保持着2比0连胜对手的记录，没有人能从他这里拿到任何一局的胜利。
莘城只剩这两只球队还未出局，不管是谁赢了，都将代表莘城出战全国，所以报社、电视台、记者都赶了过来，争相报道这次比赛。
天才狭路相逢，必将决出高下，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
善德这边也拉起了横幅，上面只印了八个字：天降英才，何惧未来。
许天欢看着横幅，心里有着说不上的酸涩，那个曾经被老师嫌弃，被社会不耻的许天欢似乎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代表着善德的荣誉，他终于可以昂起头颅走进赛场，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一片喧嚣和加油声中，许天欢看到了班主任刁老头，看到了由魏一池和安溪率领的同班同学，看到了一直都不苟言笑的沈大夫带领着他们班上的同学为他呐喊……他还看到了曾经和他对战过的几个学校的队员，以及坐在中立席位上观战的陈皓霖和飞鸟，当然，还有颜天扬。
“许，许百三！”薛爻指着观众席喊道，“你爸爸好像来了！”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薛爻觉得自己不会认错！许天欢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错愕地张开了嘴——许志国……真的是，许志国。
许志国对上了许天欢的视线，兴奋地挥起了手，眼睛笑得弯起来，眼角的皱纹瞬间浮现。
许志国老了……许天欢第一次这么觉得。他冲自己父亲举起手中的球拍，好像在说，爹，你看看你儿子，是不是比你有出息？
许志国忽然有点想哭，他觉得，这么多年，他错过了太多与儿子的相处时间。
“你爸真有意思，”裴德在场边一边活动关节一边揶揄道，“他是不是不知道你读的哪个学校，非要坐到9中的啦啦队里？”
许天欢眼角一阵抽搐，许志国的确是坐在9中的啦啦队里，甚至还跟着人家一起喊着加油……
裴德觉得很有意思：“我估摸着一会儿你父亲连9中的校歌都要学会了……”
薛爻也纳闷：“你爸不是入了善德的股么？他还会记错自己投资的是哪家学校？”
“会……”许天欢羞愧地埋下头，开始整理鞋带，“如果是他的话，还真会记错，我现在就怕到时候比赛完他把单阳当成他自己儿子。”
甭管是许志国眼瞎还是二缺，对于他能来，许天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估摸着这事儿肯定是陈皓霖通知的，心里又不禁感激起这个和他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好兄弟。
比赛即将开始，许天欢握着拍儿走到场中间，网对面是那个让他下定决心开始打羽毛球的好朋友，单阳。
单阳咧嘴对他一笑，率先开球和他热身，俩人拉了几个高球和平抽，然后把羽毛球轻轻拨到场边。
俩人在裁判的示意下走到网前握手，许天欢看着单阳的笑脸，从来没有在比赛前如此轻松过，他也咧开嘴笑，天花板上的灯照在两个少年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白光。
“加油。”单阳小声说道。
“我会赢你。”许天欢回道。
“呵呵，”单
阳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做梦！”
裁判哨响，单阳开球，自此，莘城羽球少年们今年的最后一战，就此拉响。
多年之后许天欢回忆起这场比赛，仍然觉得意犹未尽，并不是因为他赢了单阳，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凭着自己的实力，除非单阳用左手跟他打，要不然他不可能占得了便宜。
21比10，这是第一局的比分，许天欢不出意外地输了，中间休息的时候，单阳斜着眼睛打量了许天欢很久，他什么时候已经可以拿下自己十分了？许天欢什么时候开始，能够把球处理得这么细腻了？
许天欢在赛场边喝着水，薛爻递给他毛巾，不停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屁股不疼了？单阳冷哼了一声，从球包里重新抽出一根球拍，这根球拍是薛爻送他的，线绷得比其他的紧……单阳眼神黯了黯——许天欢，你等着吧，下一局我要零封你！
第二局开始，许天欢率先发球，球飞到单阳后场，单阳眼神一凛，起跳，扣杀——
1比0，简单粗暴，没有给许天欢留任何发挥的机会。
真好，许天欢心想，来真的？把你的实力全部拿出来吧……
单阳发球，落点在前场，许天欢箭步上前，正手将球挑向对方后场。单阳快速后撤，在底线再一次起跳，这一次他甚至跳得比上一次更高——
左后场斜杀！许天欢眯了眯速向斜对角后撤，能接到，这个球一定能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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