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2）

润天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挡在张诚文的面前，当匕首插入自己后背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小时候张诚文用一口软绵绵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叫天哥哥，那时自己其实很烦他，润天最讨厌有人成天跟着自己了。

直到有一天下午，张诚文被几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压在墙角欺负，本应冷眼旁观的他却是怒气值爆棚，什么情况，这小屁孩只能自己欺负，哪轮得到你们几个毛头小子！

于是润天也就英雄救狗熊了，当其他孩子跑开的时候，润天一回头便注意到，这小屁孩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使劲攥着小肉拳瞪大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润天。

那双眼睛似乎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碧玉如天空，澄澈如溪流，温暖人心，包容万物。他愣了神，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要护他一生，直至死去。

直到润天气息全无，身躯逐渐冰冷，张诚文这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抹去润天脸上的血渍，地狱还是悄无声息地来了。

张诚文想过早晚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但他没有想到，从小宠他的人最后还是替他担了最后一次。那人就像一阵风，一团云，一滴水，一缕光，静静地守护在自己身旁，无声无息地来，又猝然离去。你轻轻地来，为我掬一抔清泉，你轰烈地走，不带走半分留恋。

他恍然觉得脸上湿漉漉一片，抬手一摸，是水，却是泪流满面。

润天走了，毫不留情地离开了自己身边，什么也没留下，甚至尸首最终也会化为一抔黄土，挥洒人间，静默如初。

13号踱步走到双眼空洞的人面前，缓缓蹲**，双眼随意瞥着他，右手一用力将尸体上两把匕首抽出，鲜血汩汩流出。6号瞳孔一缩，伸出手欲将男人的血洞堵住，忽然身形一滞，低头看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身上也多了个血窟窿，而罪魁祸首正手执长剑慵懒地站着。

这样也挺好的，再也不用思考，再也不会心痛，再也无需想念，再也无法哭泣。张诚文脑子沉沉地想。

他轻声笑出来，轰然倒地，用尽全力将自己靠在润天身旁，眼角的湿润已被黄土尽数收去。他那双逐渐扩散的瞳孔里仿佛倒影出一对少年，一人畅意奔跑在阳光下，蓦然回头，另一人直直地站在不远处，好像一伸手就能轻易够到。他们的周身染上光辉，不断旋转，旋转……终于消失在一片金光弥漫之中。

“对不起啊，最后的任性，竟将你带至地狱。等到下一辈子，你可要转世为女孩儿，换我来宠你，一世陪伴。”泪珠滑落，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悲伤漫无边际。

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一起，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嘴角含笑，眼帘微闭。之前激烈的战斗似乎从未发生，蓝月一如既往地宁静，如果没有浑身浴血的男人和呆愣的女人的话。

8号怔忪在原地，眼眶下两行泪痕。

是自己害了他们，是她，害了原本可能活下来的两个人，她的背上背负着两条血命，永世不得安宁。

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去天堂找你了啊，女人呜咽着。

“哟，8号，啧啧，你看看人家，一个死了另一个就殉情，你呢，却是拖着俩无辜的人送死，我真是为你那个搭档可惜啊。”男人嘲讽道。

女人没有反应，沉沉地闭着眼趴在地上。

“你也别太自责，就算你不让他们替你牺牲，最后也肯定得反目成仇，活不过两个。”男人冷笑，慢慢向她走去。

“你胡说！你！胡！说！”女人像被刺激到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匕首冲过去。

13号冷然看着面前的女疯子，看到了人类的脆弱和渺小。

要躲过疯子的攻击还不简单么，13号毫不费力地躲开，随手用长剑穿透女人的后背，正中心脏。

女人倒地，双眼流出两行血泪，死不瞑目。

8号大概永远也猜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自己的仇报不了，还拉着两个人送死，她原本最差的打算也只是同归于尽，可这个世界，说到底就是冷漠的现实，残酷的生活啊。

“嘁，不自量力。”13号低头冷漠地注视着三具尸体，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他歪了歪头，用懒洋洋的嗓音道：“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小老鼠~”森林里慢慢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已经被艾琳判定为死亡的非主流男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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