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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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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恢复得始终比犬牙要快,而他却是在犬牙醒来之前离开的。

他被九万和北风带出来,又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星期。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很奇怪为什么犬牙不在,毕竟他根本不知道犬牙发生了什么。

而当九万告诉他,犬牙代替他去签了生死状,差点死在拳场上时,黑羽还以为这是个玩笑。

“犬牙是不是在外面?”黑羽指指病房的门,他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现在黑羽周身疼得要命,要犬牙坐在他旁边才能舒服一点。

但北风和九万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他在另一间病房。”

“别闹了。”黑羽笑起来,现在他连笑都会感觉到面颊和脖子的牵拉痛,“让他快过来,我……我有事问他。”

黑羽揪了揪被子,他想下床。他确实需要见到犬牙,于公于私他都要犬牙在他身边。

但九万拦住了他,把他扶回床上,再次告诉他——“犬牙真的不在外面,他还在昏迷中。”

“真的别闹了。”黑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转而向北风求证。

但北风一脸严肃,而这样的表情让黑羽心头一紧。

他看看北风,又看看九万,再看看北风。

他总觉得下一秒他们就会突然笑起来,拍着大腿调侃黑羽被吓到的模样。然后犬牙就从病房外面走进来,一边说我就喜欢看你紧张我,一边把午饭放在桌面上。黑羽会很不高兴地骂两句,但还是会把盒饭一扫而光。

可惜,九万和北风都没有反应。

他们的表情严肃得令黑羽害怕,也叫黑羽滞怔两秒后,猛地推开九万,连滚带爬地跑出病房。

事实证明,这真的不是个玩笑。

走廊两边只有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以及穿着病号服到处晃荡的患者,没有盒饭,也没有犬牙。

“犬牙在哪?”黑羽惊慌地转过身来,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仍然不停地说服自己这是个玩笑,“我……我真要见他,你们不要逗我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北风上前两步,朝黑羽伸出手,道,“你回到床上来,但你得保证听后不会激动,我们才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黑羽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激动,他还没犬牙容易激动。但这样的说明反而让他非常难受,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可却什么都不敢猜。

他怕自己猜中。

他咬了咬牙,再次左右看了看走廊,确定真的没有犬牙后,一步一趔趄地挪回床边。稍稍抬起身子,慢慢缩回床上坐着。

“你说,”黑羽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我……不激动。”

但他们没有马上开口,九万过去把门关好,上了锁,又去把窗帘也拉上。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后,北风就着床边的椅子坐下,也不管这是不是在病房了,从口袋里掏出包烟,丢给黑羽。

黑羽犹豫着把烟拆开,慢慢地含住一根,再擦亮打火机。

北风终于开口了,他开门见山地道——“是黑石让他去死的,黑石差点就成功干掉了犬牙。”

黑羽的嘴唇一抖,刚刚点燃的烟掉在了被褥上。他赶紧捡了起来,拍拍被褥上的烟灰,摇摇头,“这个事情真不适合拿来开玩笑。”

“等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九万突然插话,双手撑在黑羽的床边,认真地声明——“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我们亲自求证过的真相。”

黑羽再次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可他觉着他咽下的唾沫里,混着不少难以下咽的烟灰。

其实要告诉黑羽真相,并不是犬牙的嘱咐,而是北风的决定。在这之前,北风和九万还起过争执。

他们都感觉得出犬牙的难以启齿以及黑羽的执迷不悟,本来别人家的事情,北风也不乐意插手。但犬牙的这一轮遭遇让他意识到——有时候袖手旁观,也是一种罪过。

说到底黑羽是喜欢犬牙的,从生活中的许多细节就可以看出来,而犬牙又是为了黑羽才变成这样。如果黑羽连知情的权力都没有,那就太不公平了。

北风的意思是他们只负责告知,但做出怎么样的决定,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他对黑石与老蛇的种种安排计划不做评价,可终归要信息对等,才谈得上选择。

但九万却不赞同,九万觉着犬牙要去死的原因,就是他不希望毁掉黑羽的希望。

犬牙曾经对九万说过,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信仰和希望,活着大概也没什么盼头。哀莫大于心死,他不愿意看到黑羽心死。

而且一旦将事情和盘托出,黑羽很有可能会走。他肯定不会处于现在的境遇里坐以待毙,也没有能力去揭露老蛇的秘密,或许他也不会再去见黑石,但他更不会留在犬牙身边。

“犬牙是踩碎他幻想的人,即便他很清楚这一切和犬牙没有关系,但他看到犬牙就会想起种种过往,他不一定能承受这些。”

所以没人愿意做传递噩耗的家伙,虽然噩耗和自己无关,但自己也绝对得不了好脸。

“黑石杀了他的爱人。如果你的爱人被别人所杀,而你身边的朋友却全部对真凶守口如瓶,你是什么感受?”

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判断,但万幸的是,最终仍能做到求同存异。

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猜错,黑羽确实无法接受,他不相信,不承认,不服气。在他听完真相的那一天晚上,他乖乖地躺在病床上。

他静静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补充,就像当初在听黑石对他阐明多年前的火药计划,和这么多年来世道的改变一样。

他们说犬牙是一个棋子,他被老蛇安插在黑石身边监视他,黑石自然不爽,所以拿你开刀,逼着犬牙退出游戏。

他们再说犬牙应该早就和老蛇商量好了,他会配合老蛇一起,对你隐瞒流放岛的真相。他保证不会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才换得来你和他平静的生活。

他们又说流放岛是什么,从前是个军事基地,现在也是个军事基地。我父亲就是老蛇父亲的生意伙伴,我们两家是世交了,他怎么可能做什么疗养院。

他们还说瞒着你,也是为你好。黑石早就已经彻底地属于蛇家,他那么多年来就在帮着老蛇建设流放岛。狮国不再,火药计划也早就成为过去。

他绝对不可能让火药计划成为自己的人生污点,所以亲手抹消掉了所有不愿意接受现状的人——比如你们的一些战友,比如参与火药计划的军官,而愿意接受的——像你——他会留你一命。

九万和北风的话仿佛在描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平行世界,另一个黑羽、黑石、犬牙、老蛇。

黑羽听着像在听故事,而他愿意相信这真的是一个编造出来的故事。

他保证过自己不会激动,所以当两人说完,并问他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他们都会坦诚相告时,黑羽只是对两人说——你们在撒谎,我会亲自问犬牙,问黑石。

当然他没有马上去,他缩回了被窝里,转过身不去看他俩。

两人也没有待多久,再多抽了一根烟,就默默地离去。

他们每天都会来看一看,而在之后的第三天里,他们得知黑羽偷偷地出院了。

他们不知道黑羽是否曾去过犬牙的病房,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的账。他曾经回过小宅,拿走了房间里的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还有一些零碎的钱。

其余的,什么都没带走。

“后悔吗?”九万瞥了北风一眼,问,“等犬牙醒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

“不后悔。”北风说,“犬牙比黑羽能接受现实,他会明白迟早都得走到这一步。”

实际上黑羽去看过犬牙,在他走之前,他在犬牙的病房里坐了很久。

他浑身缠着纱布,望着同样浑身缠着纱布的犬牙。犬牙脸上的肿还没有消退,他的眼睛闭着,连眼角的皱纹都变得比之前更加深刻。

黑羽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不知道如果犬牙真的醒了,他又该从何说起。

说自己后悔了,早就应该听犬牙的,还是说犬牙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难道真的以为把自己蒙在鼓里就能蒙一辈子,抑或统统都不是,而是再一次反驳犬牙——不要这么说黑石,他不是这种人,他这么做一定有难言之隐,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惜在黑羽于心中排演各种对白时,他甚至无法念完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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