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在贺璟囚禁裴弛的第三年，他决定放他走。
裴弛这几个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一张脸毫无生气的白着，有时一整天都没有一句话，贺璟也问也哄，可裴弛也只是抿着嘴唇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贺璟早早地就醒了，身边的裴弛还在沉睡着，他凑过去吻吻裴弛的额头，很轻很轻，可裴弛还是立刻就醒了。
贺璟皱眉，又低头吻吻他的嘴唇，“今天带你出去，好不好。”
虽然是在问着好不好，却是陈述的语气，贺璟不觉得有什么，裴弛却已经习惯了。点点头，没说话。
“换衣服吧，我帮你换。”贺璟拉着他起床，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怕一个用力就能碰碎了。
给他穿上米白色的毛衫，一张小脸被衬得更白了。他抬手摸摸裴弛的嘴唇，叹气道，“怎么连嘴唇都这么白。”
裴弛被他说的下意识也摸了摸嘴唇，手指碰到贺璟的手背，他的手背是温热的，烫的裴弛连忙把收回来。
贺璟把他的手扯回来，放在手心里揉，目光触及到他手腕上被手铐勒伤的疤痕。
两年了，疤还是这么深吗。
贺璟把他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想说道歉但说不出口，他们之间，怎么论亏欠。
早饭就随便吃了点粥，贺璟煮的，白粥里放一点蛋花，应该挺难吃的，但裴弛什么都不说。
吃完饭贺璟特地带着他去了离家很远的商场买东西，裴弛有很久没有出过家门了，他很紧张，被贺璟牵着的手也紧紧地回握着他。
贺璟感觉到了，勾勾嘴角，低着头对他说，“跟紧我，别怕，我在呢。”
被需要是快乐的。可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能独当一面的人变成这样，又挺让人难过的。
贺璟捏了捏他的手，心想，变成这样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逛了很久才决定回家，到下午时裴弛已经不紧张了，眉毛挑着，眼睛淡淡的闪着好奇。
贺璟抬手刮刮他的脸颊，“真好看。”
说完这一句就带着他去坐车，很少见的没有打车也没有开车，把硬币放到裴弛手里，说，“今天坐公交回去，好不好。”
裴弛当然是同意。
上了车贺璟就自顾自说，“没发现今天买的东西有点奇怪吗？不觉得这些生活用品太多了吗？”
他怕别人挤到裴弛，便把他圈在怀里，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他们，在他耳边说，“明天送你走，好不好。放你自由，好不好。”
裴弛终于开口了，声音抖着，“贺……贺璟，你说……什么？”
贺璟笑了，呼出来的空气还是很烫人，“就叫你平时多说话，怎么连我名字都叫不清楚了？来，再叫一遍。”
裴弛听话，“……贺璟。”
贺璟在他头上揉一把，“真乖，乖的我都不想放你走了。”他有点失落，“裴弛，你能不能多和我说说话。”
“能……能的。”裴弛还是很顺从。
“嗯。”
嗯完这一声，车正好到站，贺璟一手牵着他一手拎着大包小裹下车。
还没等到家门，贺璟就忍不住将他按在墙上亲吻，一只手扣着脖子，一只手垫在他脑后。
“叫我一声。”贺璟贴着他嘴唇说，“叫我名字。”
“贺璟……”
“真好听。”贺璟反手去开门，搂着裴弛靠在鞋柜上，“以后也多这样叫我。”
说着又低头吻上去，右手揉搓着裴弛手腕上的疤，裴弛轻声哼出来，觉得那条疤好像连着心脏，好像能被他的体温按停脉搏。
像是这条命这具身体都是被他掌控着的。
“舒服吗？”贺璟一边问一边把他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轻放在大床中间，欺身上去吻他的脖颈。
进入的时候，贺璟抬手揉开裴弛皱着的眉头，无奈地说，“裴弛啊，你能不能对我笑一笑？”
裴弛还是不说话，贺璟没当回事，开始动作。
他又问了一遍，“笑一下，好不好？明天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你今天再对我笑一下，行吗？”
裴弛艰难地把双手抬起来，轻轻楼上他的脖颈，问他，“真的……要送我走吗？”
贺璟低头吻他，“嗯，真的。”
话音刚落，裴弛就脱了力，双手又滑了下去。眨了好半天眼睛，终于忍不住哭了。
眼泪砸在枕头上，汪成一片海。
“贺璟……你怎么能这样？”
裴弛说完这一句，把脸别过去，埋在枕头里低低地哭。他平时哭的不多，今天是个例外。
贺璟拨弄着他的头发，发丝柔软就如裴弛的心脏，让人碰不得，伤不得。
碰不得怎么了，他也碰了。
伤不得又怎么了，他也伤了。
那晚裴弛哭完，贺璟在他身上发泄完，便各怀着重重心事入睡，彼此心知肚明，这一出到底图个什么。
贺璟求一个妥协，那裴弛就给一个妥协。
可裴弛想求一份两全，不知贺璟愿不愿意给。
第二天一大早裴弛就醒了，从贺璟怀里挣出来，进浴室洗澡。站在落地镜前反复打量，最终还是决定穿昨天那件白毛衣。
他看得出来，贺璟喜欢他穿白色。
换好衣服就去做饭，他有阵子没做过饭了，通常都是贺璟换着花样做好，把他抱在怀里哄着他吃。
但今天不做不行，做好还得一样一样码在桌子上，势必要压断了桌角才行。
贺璟起床看见这一幕不惊不喜也不恼，昨天折腾了一天，不就是为了这样吗。
他走过去，从身后把裴弛抱住，说，“别做了，够吃了。”
裴弛嗯了一声，然后慢慢转过去正面对着他，主动把手环上他腰际，“吃饭吧。”
一顿早饭吃得无言，贺璟撂下筷子，“一会就开始搬吧，打算以后去哪住？我送你。”
裴弛的筷子也掉了，被他生生吓掉的，慌张道，“不是……你……还要我搬走？”
我都已经做了早饭，也努力讨好你了，还是要赶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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