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夏至那天,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没停。
贺璟刚陪人应酬完,喝了不少的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但还是得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最近财务上吃紧,贺璟得时刻盯着,连睡一觉都是奢求。
电脑的荧光屏晃得他眼前发黑,他顺手关了电脑,叫秘书进来,“你去把报表打印一份出来给我。”
秘书应了声就去打印了,贺璟慢悠悠地等咖啡煮好,在一边问秘书,“今天几号?”
秘书按下按钮,“六月二十一号了。”
“又到六月了啊。”贺璟喃喃着。
秘书没听清,把打印好的报表递给贺璟,问道,“老板您说什么?”
贺璟接过来,拿着咖啡就进了办公室,“没什么。”
六月了,裴弛消失已经一年了。
真快啊。
他灌下一大口咖啡,嘲笑自己,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裴弛不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从去年高考后的第二天开始,贺璟就联系不上裴弛了,电话打不通,信息发出去也像是石沉大海,他向班主任要了裴弛家的地址,发现连裴弛继父开的饭店也关了门,林清远也不知去向。
裴弛走了,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一走就是一整年。
贺璟揉揉疼得更厉害的太阳穴,继续看起报表来,结果手忙脚乱着,打翻了手边的咖啡。
“操。”他连忙把报表拎起来,想骂人,可一开口却成了有些落寞的一句,“裴弛啊,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秘书听到了动静连忙进了办公室,问他,“老板,您没事吧?”
贺璟叹了口气,把湿透的报表扔进垃圾桶,“没事。”心想今天是没法工作了,跟秘书说,“算了,叫司机开车过来吧,不加班了。”
秘书当然是没有异议,大半夜的加班,一个女孩子也吃不太消。
他坐在开了空调的车子里,还是觉得天气太热了,闷得他头疼。
干脆就把车窗也打开了,雨水被风吹进车厢,打在贺璟脸上,贺璟这才觉得镇定了一点。
正昏昏欲睡,手机就响了。
贺璟不想接,司机却腾出了一只手拍拍他,提醒他有电话。
贺璟懒得和他计较,皱着眉接电话,要多烦有多烦,语气也不好,“谁啊?”
那边是个男生唯唯诺诺的声音,“贺璟……”
操。
裴弛!
贺璟一下子就从直起了身子,也不困了,“裴弛?”
只有裴弛才会这样,先停顿一会儿,再有些胆怯地叫一声,贺璟。
整整一年了。
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终于。
裴弛在那边哽咽了好久,贺璟听着,紧紧攥着手机,心揪成一团,“裴弛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太想他了,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为什么要走呢?
明明约好了无论怎样都在一起,绝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为什么还要走?
贺璟让司机把车开的飞快,可他还是嫌慢,不停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到了城南的大桥上,贺璟一眼就看见了裴弛。他蹲着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里,浑身都湿透了。
贺璟刚才还急着想要见他,这会儿看见他了,却楞在了原地,双脚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任凭雨水浇着。
裴弛抬头,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滑到下巴颏上,“贺璟。”
贺璟的眼泪反而先一步掉了下来,他朝他伸出手,就像高中时在跑操朝他伸手时一样,心脏怦怦跳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裴弛还是像以前那样看着他,眼尾红了。
还没等裴弛把手握上去,贺璟就已经把他拽起来,一个用力,锁在怀里。
贺璟用恨不得把他揉碎了一样的力气,紧紧地抱着他,一瞬间,嗓子就哑了,“裴弛,你去哪儿了?怎么……留下我一个人?”
裴弛把头埋在贺璟颈间,头发上的雨水大颗大颗地砸在贺璟裸露的皮肤上,带着哭腔,“林清远他爸出事了……”
林父年纪大了,又成天跟人喝酒,得了很严重的肝病,要去别的城市治病。而裴弛他妈本来就是为了钱才跟他结婚,眼见着他治病花销太大,又是个无底洞,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抛下裴弛跑了。
贺璟把裴弛拥得更紧些,“那你呢?怎么……”他忍下哽咽,“怎么……都不来找我?”
裴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侧脸上,“我……被关起来了。”
想去把他妈妈找回来,也想来找贺璟,可是被林清远发现了,连拖带拽绑上车,锁在了家里。
这次裴弛来找他,还是趁着林父病情严重,林清远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时候,才逃出来的。
“为什么?”贺璟问。
裴弛还没回答,贺璟就明白了,大概和以前时不时就来找裴弛的麻烦一样,没有原因,对他做出的伤害,一桩一件,都没有原因。
贺璟伸手扣住裴弛的后脑,轻轻地吻在他耳际,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原来,裴弛不在他会难受,裴弛在他也依然也会难受。
他问裴弛,“你……还走吗?”
裴弛咬着下嘴唇,过了好久才松口,“走……林清远……会找我妈的麻烦。”
如果他在,林清远光顾着看着他,就能暂时不去找他妈妈。但裴弛要是走了,他不敢想像林清远那样的变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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