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时光如水（1/2）
风，自峰前吹过，卷起那蓝衣少女的长发，长发飘扬间她清秀的脸上是淡淡的悲戚，那清澈如一泓秋水的美丽眸子中隐藏着的浅浅的真挚眷恋被风缓缓地吹散了，波光弥漫开来，宛如月光下碧水上曼丽的涟漪，美的无与伦比。
远方那被思念的少年哟，而今你究竟在哪里，三年多的分别终究没有磨灭那轻狂时斑驳的梦，而那美好的感情竟然依旧存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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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大哥……”我不禁喃喃，那个久违的称呼，自心伤之后再未提及，恐怕，那人早已忘记了吧？甚至，他会不会都已经不记得那个被他伤害的少女了呢？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那个叫做筝儿的柔美少女现下是否和他在一起呢？
我不得而知。想要明确，却又没有胆量让自己再一次感受那刻骨铭心的伤痛、痛彻心肺的苦楚。
那个让我曾经心碎的少年啊，我竟然终究无法忘却那曾经美好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下定决心想要忘记的你，怎么能那样顽强地出现在我的心中，纠缠着满心眷恋，永远都无法摆脱。我会在寒风呼啸、皎月高挂的夜里想起你，会在飞鸢唳空、冰雪消融的初春中想起你，会在春花凋零、樱桃伤逝的满天花雨里想起你。想起你温柔的话语，华美的誓言，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想起你教给我的招招式式，想起你在阳光下明亮得耀眼的眸子。在飘零杂乱的记忆里，在永恒生命的千万年间，在大地与碧空的裂缝中，在时光的罅隙里，我总是泪流满面的回忆起你缥缈如烟雾的怜惜、柔情。意犹未尽般。
三年，好像并不是很长啊，可为什么大家都变了呢？相遇时，偶尔的缄默，空气中弥漫的那份阴霾，相对无言时沉重的无奈。好像，再也没有了以前那份心有灵犀的故作欢欣。难道，大家都累了吗？
逍遥，成了蜀山新一任的掌门人，统领万千弟子，斩妖除魔，捍卫人道。年少时成为大侠的梦想，总算是成真了吧？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并不快乐呢？或许，他也是个恋旧的人。偶尔去蜀山玩儿的时候，我会看见他站在狂风刺骨的风口，喃喃回忆着往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沉溺于回忆的甜美，那是在思念他爱的人吗？在凄风苦雨夜飘零的清明，去玲珑福地悼念灵儿的时候，我会看到他和我一同落泪，那样一个阳光少年哟，终究是敌不过思恋的凄凉吗？
而阿奴成为了白苗族长，却依旧是没有嫁人。如今，他那份天真烂漫、刁钻可爱的性格，也只是徒有表象了吧？她还是在想他的。
那么我呢？又可曾比他们好？
低低叹息一声，我轻轻扬起嘴角，费力扯出一个晶莹闪亮的微笑。
不是早就说好了，要放弃吗？怎么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想到他？
我其实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了目标似的，有时即使看到梦的影子，看到了天边飘渺的断线风筝，我，也疲倦了，不去追逐了，好像就那样安于现状了。
每次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心里总是会洋溢起一缕凄凉。千万年的生命又如何？永恒的使命又如何？我终究只是个脆弱的女孩子啊。经近四年了，那张清秀的容颜从来没有改变过，依旧是当初走入结界的我。只是，那曾经空灵的眉宇间，如今落满了沧桑；那曾经清澈的眼眸里，坠入了一丝半缕的幽怨。没有了对于未来的渴望，没有了梦境的美好，浑浑又噩噩。灵儿没有牺牲之前，我可以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云潇潇，你是为了姐姐而活，所以，你必须振作。而如今呢？连她都离开了，我，如该如何自处？怕是早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了吧？我，依旧是我，只是没有了渴望与梦想。
转身离开风口，我脚步轻快的跑向半山腰的凉亭。
温和的风儿被我疯狂的奔跑带动了，剧烈的翻滚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在我耳边回旋，呜呜咽咽的，好像幽远的哭泣，那是少女心碎时的痛苦，是梦境破碎时的不甘，是美好消逝时的惋惜。
我肆意地跑着，好像这般近似疯狂的速度可以平息心里的激荡。
远远的，便看到春苑里，一个三年来朝夕相见的熟悉身影。
春风，如水般淌过，卷落了无数繁丽的花瓣，飞舞着，勾勒出翩跹的动作。释梦剑从美丽的剑鞘中缓缓抽出，发出轻不可闻的低吟，那是长剑久久未见阳光的埋怨和与骄阳久别重逢的欢欣。银光骤现，霸主般的剑气肆意流露。柔和的微风蓦然急了，素白的身影跃地而起，纷纷扬扬如白雪，回旋翩然，轻灵优雅。长剑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游刃有余的舞动起来，银光横飞，惊落无数的花瓣。翩跹的白影带着银色的长剑跳跃舞动，勾勒出一个个曼美如画的英姿，宛若氤氲而起的朦胧白雾。寒光凛冽，剑气纵横。那舞剑的姿势美轮美奂，仿佛漫天白雪轻盈而起，却又似滔天白浪汹涌而来，亦柔亦刚，有时缠绵飘逸，温柔如天边的仙女；有时澎湃磅礴，刚毅似坚硬的磐石。剑光穿越漫天的花瓣，似是空中的蛟龙，寒芒闪耀如星，空中隐隐有冰冷又柔和的剑气弥漫。
花飞，花落，花漫天，宛如朝霞；剑动，剑舞，剑纵横，仿若长虹。身着白衣的俊美少年在飞舞的花瓣中舞动起无与伦比的剑法，白衣似烟，剑气如虹。
脑海中倏然间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我早已经强迫自己尘封的记忆。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那个青衣少年温柔的笑容，和缠绵的话语“潇潇，你可知我欲执子之手？”
我摇摇头，打破梦境般的美好，纵使心有百般不甘，纵使梦碎千般心痛，我也不能再想他了。那样的话，我会永世不得超生。他虽然美好温暖得像一个天使，带给我的，却是魔鬼都无法制造出来的心痛。
视线缓缓汇聚在那个白色的身影上，脑海里漠然的如放映影片一般，过滤着近乎四年来的点点滴滴，一朝一夕，仿佛都鲜明的触手可及，那些如同绚烂夏花的回忆，淡淡上演着，无情的揭开我埋没在心里的伤疤。那些有笑、有泪、有执念、有追求的日子，那些不容忘却的往昔，到底是随着风儿飘散了，唯独留下了一阵阵的惆怅。而我，曾经是主演的我，毫无反抗的、静静的坐在台下，一脸的平静淡然，看着台上的一幕幕，心里满是冰冷和留恋，然而，浮华已逝，一切，都只是过往了。
时间，如同指间细沙，稍不留神，就会消逝……
我微微一笑，心里一直眷恋纠缠着的什么东西，好像就那么放下了。哪怕只是表面功夫，我，也要努力快乐起来，华丽的重新拥有生活。就当……是为了即将长大的忆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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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旋转着的白色身影缓缓停了下来，俊美的容颜平静而冷漠，淡定得好像完全不存在，却在漫不经心间将一股无情的寒气扩散开来，好像缓缓流淌开来的涟漪，簇拥着破碎的光芒，斑斓着，幻化出五光十色，却在空间的尽头、时间的结束，在天涯海角汇聚成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幽丽。
他回眸望向她，黑如深夜、冷如寒冰的眸子里没有了感情一般，却又好像满载了感情，纠缠交织着，让人坠入其中而无法自拔。深邃如大海，让人无法捉摸的变幻着，最终幻化成一片虚无的空灵。
而那个蓝衣少女却好像没有注意到白衣少年的目光。她轻轻笑着，水晶般的明眸曲成弯弯的月牙型，晶莹闪亮的笑意在眸子中如鲜花般盛开，一朵又一朵，似乎永不停息一般，淡色的唇轻轻上扬着，美丽的微笑如同优雅的仙女，在世俗之中却又脱离世俗、不染尘世烟火地存在于另一方境界之中，圣洁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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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碧叶，铺天盖地的蔓展开来，相互纠缠着，遮挡住炙热耀眼的阳光，宛如深绿色的屏障，与世隔绝了一般，勾勒出一个仙境中疏远的梦幻。没有了缤纷得烦乱的重重色彩，没有了热闹得嘈杂的阵阵人群，一切，都是安宁而沉寂的，温柔如水却恰到好处的平息了我满心的眷恋与激荡。
坐在粗糙而宽大的树枝上，我抚弄着近在咫尺的绿叶，空灵的微笑。我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的平寂，喜欢这里没有人注意的幽远，和那份犹如雍容典雅的仙境的远离尘世。
几缕清晨略有些朦胧晦暗的阳光如同顽皮的精灵，坠落在身边，轻盈的起舞，辗转流落下满目光华，一个个光斑，仿佛被水拥着一般轻盈而饱满。
“楚寒，你干嘛走那么快啊，我跟不上了！”娇嗔的语调，撒娇般的措辞，妩媚温柔得宛如绸缎的声音，缠绵似秋雨，温温婉婉的响起，割裂了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让这个仙境一般的密林飘荡起阵阵人间最柔媚的纠缠，好像瞬间坠入了温柔乡。
许朱颜。
或许，只有她，会用这般娇媚的语调说话，毫无顾忌，只是想通过撒娇让在意的人知道自己的心，全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或许，只有她，可以这样没有避讳的和楚寒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是为了挽留住那匆匆离去的脚步，只是为了打动那满是冰雪的脸庞。
沉稳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动作轻快而空灵，却没有丝毫轻浮的感觉，宁静冰冷得如同天地间肆意飘洒的飞雪，无牵无挂，却又好像在刻意埋藏着什么，掩盖着什么，摆脱着什么。
我低下头，有意无意地看过去。
一袭白衣纠缠着飘渺如梦的风儿，翩跹的舞动，掩映着一张倾国倾城的俊颜。满心纠缠复杂的情绪，却始终不肯轻易展露在脸上，那张俊颜，只是笼罩着重重冰雪。一双冰冷的无情的眸子，迎着叶隙间流洒下来的光芒，闪耀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的瞟向我所在的方向，有意无意地闪过一抹淡然。黑如焦墨的眸子，宛如画师笔下栩栩生辉的墨碟，肆意飞舞着，落在心上，便是印象深刻了。
娇小而美丽的少女在后面追赶着，步伐有着些微的散乱，好像煞是费力，一双美丽的眸子里似嗔似怒，眼波流转间，竟是万千风情，满满的，全都是隐藏在笼笼薄雾下的温柔。那张精致的容颜，依旧那般引人注目，依旧是那副三年来早已经熟悉透顶的容颜。
葱葱的碧叶掩映着她的容颜，细细碎碎的勾勒出一片碧绿色的光晕。阳光轻轻萦绕在她身上，天女般优雅而曼丽。天使一般的，那抹轻盈的绿点缀着晶莹的光芒，融合着，揉出细碎而绚烂的光芒。
“叶掩朱颜碧满路，光萦伊人艳无双。”我不由轻轻感叹，声音低沉，仿佛陶醉般的轻吟而出，再仿佛一柄利剑割裂了无意间的沉寂，回响在空荡的林间，飘扬在撒着细光斑的半空。
风卷起我的长发，纠缠着，晕染出一片朦胧……
“谁？谁在上面？”温柔娇美的声音，蓦然间闪现出一缕气恼和盛气凌人的冰冷，风儿围绕在她身旁，绞碎了她周身的光圈，冷漠的，无情的，卷散了她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能听到呢？……
我微微一笑，笑容中落满了无奈，轻轻咬住嘴唇，不由自主往密林深处躲了躲，蓝色的裙摆，静静地掩藏在茂密的碧叶间，流露出如水的温柔和清雅，淡淡的，像是勾住了风儿般典雅，缀在叶间，宛如绽放的鲜花。
她这般锋芒毕露，难道忘了她心爱的楚寒还在她身边呢吗？
目光淡淡扫过那一袭清伦卓绝的白衣，却只单单看到了他颀长的背影。远远的，风华绝代。他，竟然就这般转身离去，留得伊人孤单气恼。风，卷起他的白衣，飘舞如纷纷扬扬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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