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告别往事（1/2）
“不。”楚寒清冷的声音华贵而曼丽，干脆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仿佛是隐藏在深山之后的冰晶，透明剔透的没有一点人情味，脱离了世俗，不染尘世烟火般脱俗。
“那为什么你还要……”我犹豫的低声问着，断断续续的声音纤细如同风中芦苇，落寞的让人感到阵阵凄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样空空的，好像没有了着落。
“因为一个承诺。”楚寒低下头来看着我，黑曜石般清冷的眸子，宛如斩不断的寒夜。那份冰冷而无情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深深的无奈，与阵阵苦涩，好像受制于人的布偶，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就算再渴望自由又如何？就算再努力挣扎又如何？终究是被控制了，没办法挣脱了，“况且，一个没心的人娶谁都一样。”
“你没有心么？……怕是，自欺欺人吧？……寒哥……你真傻啊。”我不自然的躲开他隐藏在冰冷下的炙热的目光，全然顾不得那双黑眸中瞬间闪过的伤痛，暗暗流淌的抑制着的痛。口中，喃喃的低语着，似是责备，又似是嗔怪。
“你难道就聪明么？”冰冷的声音无情的反问，毫不留情的戳到我的内心深处，我感到有什么我一直自以为坚硬的东西霍然间崩塌了，所有的伪装与掩护都在瞬间消失，整颗踌躇徘徊的心就那么暴露在那双海一般的眼眸中，满心的矛盾与犹豫。
“我……是啊……我们都一样……”
霎时间，我如坠云雾。朦胧的浑浑噩噩之中，我无法辨别自己的方向。谁能告诉我，我看不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谁能告诉我，这样无奈的日子究竟还有多长？不知道怎样才能再快乐，不知道怎样才叫真正的洒脱。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幸福……
楚寒转身离去，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白衣翩跹回转，在某个迂回的角落，我似乎看到，他乌黑的眸子里闪耀的痛楚，不忍和恼怒。
那个男子……有着冰冷无情的容颜和淡定漠然的性子；有着睥睨天下的高傲和指点江山的霸气；有着能够独当一面的坚强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勇气，还有那种如鹰隼般锐利的洞察力。
他如雾气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我望着他背影的双眸渐渐朦胧，华光交织间氤氲起一种迷惘。
三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三年的推心置腹，三年的相互依靠，我怎会对他没有感情？三年，就算是冰雪也该消融了啊。他那份炙热的感情，怕是拥有一种令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刻骨铭心吧？可是，我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哪怕我是这感情的主人。其实，有的时候，正因为你是局中人，反而只会得到一片模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我承认，我会在不期然的回眸时想起他，会在行走于释梦峰的花林中时想起他，会在天地渺小飘零的裂缝与罅隙间想起他，会在离开释梦峰四处游历的时候想起他……
端着茗香四溢的茶盏，那荡漾着涟漪的清波中便会蓦然印出姬远温柔神色，演绎起那份情伤，然后，便会浮现起他冰冷的面容，无声地告诉我不要放弃。
站在窗边望着碧天上的一抹抹灿烂的朝霞，任由红色的霞光照落满面，天边会莫名的勾勒出一柄长杖的影子，宛如花中碧叶，然后便会浮现出他含着泪光的难得一见的脆弱样子，心里一片酸楚。
跪坐在玲珑福地的天蛇杖边，我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我的任务、我的使命，想起雪妖冷漠的神色，心里漾起无力改变命运时的失落，然后，耳边就会回想起他那句被风儿吹散了、却深深印刻在我心里的话，“命运会改变的”。
坐在凌霄花花树下，望着错乱的点缀了满树的花朵，我会想起他为我默默做的一切，霎时间坠入温暖，当然也会想起他冷情冷性不冷心的性格和他俊美得倾国倾城的面容、那双深邃得好像大海的眸子。
偶而，也会想起我们在不期然间朦胧对望时，那双眼眸里深刻的感情。
我喜欢依靠在他身边，让他为我打典好一切，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抚平另一个人在我心里烙刻下的痕迹。
我恐怕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呵护，就像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释梦峰凌霄花的香味。
早就已经习惯了，分不开了，忘不了了。
可是，如今，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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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移，可以行动了。”冷漠而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割裂了安静的气氛，黑暗之中，他的冷漠散发出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气息。
一缕阳光顽皮的渗入这座笼罩着血腥气味的黑暗阁楼，流连在百里越冷漠的俊颜之上。忽明忽暗的光芒，冷漠无情的神色，宛如人间的罗刹。
似乎感受到了阳光的洗礼，他抬起头，从阁楼的缝隙间望出去，迎着那道光芒的，是一对平静无波的眸子，冷漠，淡定，却夹杂着嗜血的冲动，杀气和霸气恰到好处的纠结着，缠绕在他身上。
“你，终于决定了么？这就对了。”被唤作瞬移的男子在黑暗中冷笑，声音中充满了揶揄和不屑。他摸索着走到桌边，点亮一盏昏暗的灯，灯盏幽幽的亮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白皙得可怕的清秀容颜，长期不见光芒的幽暗让他有一种病态的孱弱。然而，那对眸子却闪亮着，在昏暗中流露出野性嗜血的光芒。唇角轻勾，带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暗红色的长发没有束起，张扬的散落在他的肩上，一缕缕的缠绕着，仿佛剪不断理还乱的世事。
“快去。”百里越的声音低沉压抑，似乎是从唇齿间撕磨而出的，带着焦躁，不安的撞向瞬移。阳光，似乎灼痛了他的眼眸，他有些酸涩的闭上眼睛，唇角弥漫出冷漠的笑意。
“嗯。”瞬移低声应着，转身离去。微弱的气流在他身边弥漫开来，霎时间，灯火摇曳，仿佛脆弱不堪的生命在腥风血雨中挣扎，“不过，既然你不想这么做，当初又何必接下这个位子？”声音如惋叹。
百里越一怔，身子缓缓僵硬。
是啊，当初自己，又何必呢？……
唇边的笑意，缓缓苦涩。
一朵血红色的焰火在天空绽放，灿烂的光芒划破了一碧如洗的蓝天。天空，蓝得纯粹清澈；焰火，红得诡异神秘。璀璨的光亮尽态极妍的在天空上勾勒出一片猩红，瞬间之后，却有如流星一般快速散去，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稍纵即逝。
烟火的美丽，在于它的短暂。
要开始行动了呢，释梦峰。瞬移低头轻笑，带了一丝半缕的诡异和冷漠，那弧度有些倔强，毫不掩饰的恨意在他清秀的脸庞上肆意张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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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身影，终于从视线中消失，我有些颓废的低下头。唇角勾勒出一缕冷漠自嘲的笑容，眼眸中华光交织，如溪水般流淌着无奈的复杂感情。
“云潇潇。”冷漠而轻佻的声音，夹杂着冰冷的雾气，带着满满的嘲讽鄙夷，似乎呼喊我的名字，是一件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情。那声音，如同凌厉的刀锋被微风卷着，送到耳边。仿佛是一个纠缠我多年的噩梦。将近十年的漫长煎熬，夜半梦醒的惊恐胆怯，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卷土重来，将我在这漫天花雨中淹没……
我惊惶而恐惧得瞪大了眼睛，满心的茫然无措。往昔的种种化作压抑的黑云，在上空盘旋，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让人感到刻骨铭心的冰凉冷漠，仿佛深冬的湖水正在将我一寸寸的埋没，如雪花般无情冰凉的水销蚀着我的肌肤，心痛得无法呼吸。好像，我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时间，只能任由命运的魔抓紧紧扼住我的脖子，备受煎熬。
不可能的……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身体僵硬的回过头去，动作极慢，宛如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一寸寸的挪动着身体，心里可笑幼稚的期盼，那个声音，只是我的幻听，那个让我心痛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再一次走入我的生活，打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宁平静。
一个人，站在桃树下，抚弄着花枝，对我冷漠的挑起唇角。
十六七岁的容颜，往昔眉宇间的稚气淡去了很多，却依旧是烟雾缭绕，如有水气氤氲，带着冷漠冰凉的气息，稍一靠近，便会彻骨凄凉。那对剑眉修长，轻轻挑起，也在有意无意间沾染了水雾，变得异常邪美。凤眸微眯，孕育着冰冷的雾气，似嘲讽，似高傲，似蔑视。深蓝色的衣衫，在风中飞扬，裹着肆意凋零的桃花，勾勒出如梦如幻的场景。在那梦一般的气氛中，他冷漠的拉起唇角，扯出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微笑。
“凌……轩……”我惊恐的倒退两步，脚步凌乱。破碎的声音期期艾艾的在风中响起，颤抖着，带着不可言喻的惊惶失措，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兽，失措，惊恐，无奈。
“哼，你还记得我？”梦幻一般的人儿向我走近两步，随手折下方才抚弄着的桃花。声音依旧冷漠轻佻，带着诡异的华丽的邪美。原本美好优雅的桃花在他手中辗转绽放，竟然流露出一种妖冶的华贵，仿佛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火红而热烈的绽放，尽态极妍的张扬。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仙剑……”我被他逼得继续倒退，声音惊恐，神色慌张。那些陈年往事都纷沓而来，雪上加霜一般簇拥着我，痛苦在追加痛苦的时候，是让人恨不得去死的无奈。呼吸急促起来，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风，似乎在无意之间更加凛冽。我忍不住低头蹙眉，伸手抚胸。
流年光华，弹指一挥间，如水中花影一般轻易破碎，长达十年的艰辛，宛如可笑单纯的梦境，被风吹散了，只能随波逐流。破碎的涟漪间，起起伏伏，迭迭宕宕的年华，好像只不过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梦境，根本不存在的幻想。冷漠高傲的神色，轻佻嘲讽的声音，穷追不舍的折磨……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这个人，这些事了。依稀还记得，是谁在我家中出现夺走了我温暖的父爱，是谁在医院里狠狠的嘲笑我，又是谁在学校里对我左右为难……往昔种种被时光淹没，滞留在天地的罅隙里，隐藏着，等着我某一天，重新把它们拾起，哪怕似水时光流逝过去了这么久，那些回忆依旧鲜明，没有淡化模糊。回忆起这个人，依旧如往昔，凄凉刻骨……
冰冷的气息在一瞬间浓烈起来。风卷乱了眼前的图画，一片朦胧迷离。
是谁，将满树桃花抖落，让他们在风里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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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翩跹，散落在柔柔绵棉的草地上，仿佛张开的莲花，在风中颤抖，柔弱而娉婷，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在怀中爱宠。长发散落，滑落在少女纤细的肩膀上、铺散开来的长衫上，被微风绞落的花瓣肆意的在半空中飞舞，偶尔于无意间坠落在她身上，于是，淡粉、雪白、乌黑相交织，拼凑成一幅简约而优雅的画面。阳光洒落，照射到她的面颊上，落在她的鬓发间，仿佛天地间璀璨的华光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比阳光还要绚烂。
然而，那张清丽的脸孔苍白而没有血色，白皙的骇人。昏迷中依旧无法释怀的惊恐和慌乱让她的秀眉轻蹙，急促的呼吸声扰乱了落英缤纷时的静谧安宁。微风吹来，卷起她的发，她的衣，仿佛翩翩欲飞的仙女，闪耀着一种超然脱俗的秀美。
凌轩静静的伫立在她身边，剑眉如烟云般轻拢。风卷起他刚过肩膀的发丝，挑逗着雾气氤氲的眉宇，有一种别样的璀璨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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