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黯然销魂（1/2）

长剑出鞘，闪着摄人的寒光，雪刃霜锋，霸气凛冽。银白色的耀目光芒流淌开来，掩映着拔开长剑的修长的手指，均匀的指骨，苍白如纸的肤色，在剑光的照耀下异常晶莹。那静静流淌的浅碧色的血管，突突的跳动着，带着嗜血的味道。

长剑被挽出一个个绚烂的弧度，美丽而纷繁的剑花斑斓得让人心醉，凌厉而轻快的几个起落，如飞身而起的白鸟，翩跹的身姿让人忽略了它身上的寒冷与霸气。

那个男子掷起长剑，又准又稳地刺入一只白色的鸟儿体内。

妖冶诡异的血花，袅袅的散落下来，满天满地的猩红色，带着蜿蜒的弧度和刺鼻的气味。

刺目的颜色散落在如霜似雪的长剑上，氤氲起几朵红花，细细密密的沿着剑身流淌蜿蜒而下，染红了剑柄和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白鸽落地。

“扑嗵”一声轻响，带着血液四溅的神秘。

那个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将长剑还入剑鞘，伴随着清脆而短促的一声轻响，那些刺目的颜色被尽数遮掩在，不为人知的剑鞘中。

他蹲下身子，捡起那只鸽子。

雪白的羽毛被鲜血染得通红，诡异的色彩，让他唇角边那一抹嗜血的微笑，更加深刻。

鲜血斑斑的信纸上，是挺拔而不失飘逸的字体，龙飞凤舞，自由而清俊。

“只有云潇潇在。”

没有落款的短信和熟悉不已的字体，让他欣慰的扬起唇角，温柔的弧度冲淡了他浑身上下凛冽的杀气。

字条被抛到空中，如一只孤零零的蝴蝶，脆弱而落寞的缓缓下坠。

长剑再次出鞘，凌厉的招式引着繁杂的剑花，将字条粉粹。

细细碎碎的片段，如雪般簌簌落下，化作泥土间斑驳的花纹。

死去的鸽子被随意丢弃在林间，男子抬起头，冷漠的望向那座高峰，淡淡的听着自己的部下整齐而倔强的呼喝声，刀剑相碰，清脆悦耳的轻响断断续续的响起。

楚寒，既然你已经得知消息，回来了，那么，就准备接受我百里越的复仇吧。

风，恰到好处的吹起，映着那个男子绝然而去的背影，那细弱的声音，似乎是在，低低叹息，那一场，释梦峰和销魂阁的宿仇啊，必将引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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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眉眼，依旧温柔而略带宠溺地看着我，仿佛在呵护一件用心疼爱的珍宝，那柔和入骨的神色，仿佛，是四年前他对我许下的，不离不弃、护我周全的诺言。

全然没有了，在苏州客栈前相逢时，那种犀利和淡漠。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奇异的情绪笼罩在心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微妙和复杂。那些纵横交错的回忆，填斥在心间，酝酿成让人沉沦堕落的恶魔之酒，纵使甜美也无法遮掩，骨子里的恶意和冷漠。

身后的瞬移安安静静的跃下马背，洒脱而帅气的身姿，灵巧而熟练的动作，举手投足间，略微带着的邪气和冷漠，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张扬至极。

“你要回去么？”似乎是面对熟人的口气，依旧华贵的声线，带着一两分熟稔和善意，仿佛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片空白，花白的画面，配上嗡嗡的声音，扰得我一阵烦躁。许许多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掩映着被时光尘封了很久的回忆，那些熟悉画面上浓重的尘土被擦得干干净净，清晰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一切，隐隐约约的，静静指向一个答案。

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的避绕开它，护着心里那一厢情愿的脆弱，不敢揭示，那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所谓真相。一个又一个别有深意的迷雾在身边绽放开来，氤氲着旖旎的身姿，把我引向无底的深渊，看我坠落在陷阱里，苦苦挣扎。很多次，离那个答案很近很近，却因为自己的懦弱，与之擦肩而过。有时，哪怕已经看到了它狰狞的神色，也不敢深究。

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的，让人失笑……

又是一个……销魂阁的人……

抬起头，我忽然想放声大笑，笑自己傻，笑自己痴，笑自己，在年少无知时，迷恋他，昏了头脑。

眼中一片苦涩。

“是啊。”姬远淡淡点头，云淡风轻的神色，淡漠得让人心痛。他唇角的微笑，悄声无息的静静绽放，目光游移着，缓缓聚集在瞬移身上，如同翩跹飞舞的墨蝶。

“没想到又见面了，姬大哥，邵姑娘。”我低下头，冷漠地看向对面，微笑着颔首，口中吐露出好友重逢般的词句，声音清脆冷漠，如初初坠落的飞雪。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干脆的与他打招呼，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那温柔的目光，带着令人心痛的感情，再一次聚焦在我身上，熟悉的感觉涌现在心头，温暖了冰冷的回忆，原来，过去的我，也曾享受过这样温暖的呵护。

“还真是巧呢，潇潇姑娘。”邵筝纤细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柔弱的、惹人怜惜的蝴蝶，翩翩飞舞。

“你们认识么？”这一夜来已然熟悉的声音，沙哑的在耳边绽放，宛如地狱彼岸的曼珠沙华，妖冶而温柔。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化作一片湿痕。

我淡淡点头，对于他的“亲密”行为表现得毫不在意。

其实，瞬移，有的时候还真像小孩子呢，和那个人……简直如出一辙啊。

“哦？”瞬移微笑，目光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仿若折射着光彩的三棱镜，带着绚丽的色泽和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到底。

他转过头，微笑着看向姬远：“那么，咱们一起走吧，反正也顺路。”轻松的语气，毫不在意的声音，轻车熟路的邀请。

“行，你们先进城等一下吧。”姬远淡淡点头，青色的衣袍被风卷的猎猎作响，漫天铺展开来的青色，仿佛悠远的山水，温和的色泽。

“那就先行一步了。”瞬移翻身上马，淡笑着对马下的二人挥手作别。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半缕与生俱来的淡漠和嘲讽。

那一刻。

朝阳的光芒完全绽放在世人眼前，刺目的光彩直直坠落在我眼眸中，灼伤了瞳孔深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脆弱，然后化作晶莹的情绪，点缀在眉宇间，灿烂的跳跃着。

我不禁低头苦笑。

在骏马开始奔腾的瞬间，华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显经过压抑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低低吐露着：“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姬远，是销魂阁的，右护法。”

“我……好像猜到了……”低沉的声音，沙哑得连我自己的心惊疼惜，宛若颓废的碎片，随着在耳边翩跹而起的风声，缓缓消弭。

我低下头，挑起唇角，勾勒出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脆弱笑容，似乎带出了几分冷漠，几分释然，几分心痛，几分不知所措。

或许……

这一切，都错不在他，而是我太痴太傻，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类似于喜欢我的话，那些苍白的承诺，应该仅仅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书写下的魔咒吧。我竟然在亲眼看到，他为那个女子而毫不犹豫选择中伤我之后，还天马行空般，幼稚的痴守在原地，一遍遍回想那些少得可怜的我们共同创造的回忆，自不量力的编制了，一个比最最悠远的梦境还要虚幻的……破镜重圆。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我，却迟迟不动手，反而交给我用以防身的剑法呢？

低叹一声，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忽然觉得，这一切，竟然是那样苍白无力，所谓的爱，所谓的情，所谓的呵护，所谓的诺言，所谓的不离不弃，所谓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他编织出来的骗局，引我深入的骗局。

我早该明白了，不知么？

只有看清所有真相的一刻，才能真正洞悉这人世间的沉沉浮浮。

如果，当时的我拥有能够预知未来、洞察人心的能力，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呢？如果，我知道，姬远对我的那些动人的承诺，真的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那些温柔和疼爱，真的是对于在意的人的呵护，我会不会做出与现在和未来截然相反的决定呢？

这一切，不过是命运之神的玩笑，让我们一次次擦肩而过，每次面对时的冷漠，已经把我们送得越来越远，站在时光的双行道上，我们背道而驰，告别过去，再无犹豫的向前迈步走开，直到，再也没有回头重温往事的机会；每一次重逢时的微风，已经吹断了脆弱的缘分，我们不过是临时交汇的平行线，一点之后，便会分开，那些回忆，只不过是几何平面上的一点而已，再无其它。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只要，我们其中有一个人能够，战胜自己，把心中所想表达出来，未来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呢……

眼中酸涩得仿佛要冒出火来，情不自禁的咬住嘴唇，任由嘴唇上的皮肤，被尖利的、满怀恨意的牙齿撕扯开来，那皮肉绽裂的感觉，仿佛是遥远的噩梦，深沉而痛楚。鲜血开出灿烂的花朵，勾勒出旖旎的弧度，妖娆的点缀着毫无血色的唇。

一些东西，该放弃了，毕竟，我已经拥有了不算悲惨的结局。

很多人，连一个结局都盼不到呢……

知足常乐吧……

——————

瞬移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那对深邃眼眸中复杂的神色。纵横交织的情绪，浓到化不开，宛如，馥郁的花香，雍容而浓厚的味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沦，迷恋。

云潇潇，和姬远，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吧，那些尘封在时光中、被埋没了的往事，究竟在这两个人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样的伏笔呢？

也许……那些陈年旧事，伤害的，不仅仅是两个人，改变的，也不仅仅是他们的感情和未来吧。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一段往事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与恨，情与乐？那些左右了人们情绪的片段，曾经不止一次，多多少少伤害过，目睹它们的人吧。往事，是最神秘的梦境，能够改变人们的心境，未来，感情，态度；也能够在人们最无助的时候，供给雪中送炭般的温暖……

销魂阁的左护法冷漠的挑起了唇角，勾勒出一个满载着戏谑的弧度，那个笑容，尖锐的就像是锋利的长剑，似乎能在恍惚间，刺入人心，防不胜防。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拥着佳人缓缓而行的男子，眯起了本就狭长的眸子，锐利的神色，一如正在狩猎的花豹，蓄势待发。

姬远……

猛地加快了身下坐骑的速度，箭一般英挺的身姿，飒爽的速度，带来的，是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和身前那个女子更加剧烈的颤抖，脆弱，而惹人怜惜……

销魂阁……或许，是黑暗的代名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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