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1/2)
有那么一段时间,晏行是有点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似的活着,捱过一天是一天,大不了一死,说不定季宏文有几分于心不忍,还能捞他一把,可一笔一笔帐算下去,想法就没这么“宏观”了,人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带血的,晏行是直到此刻才有点实感,季宏文走这笔帐,不仅给自己套点现,也帮着别人洗钱,这些钱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晏行有点不太敢往下查,只能连蒙带猜地算一算,连本带利的“不义之财”,无外乎蚊子腿上劈精肉,卡的是那些比自己惜命得多的人的保命钱。
我图什么帮他们干这个呢?晏行思前想后,竟没找出一个理由来。这个位子要是交给别人,大概是个再好不过的“分一杯羹”的机遇,本身就是季氏内部的烂账,不到撕破脸,季氏上上下下都会瞒个严严实实,经手了这件事,直接的好处不提,在季氏那儿也可以讨个好,只要嘴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晏行没想飞黄腾达,他是彻头彻尾胸无大志地想当个小白脸,没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一句话,干不了。
三张报表,堆在晏行案头一个礼拜他也没签一张,王栋带人来吵了好几架,差点打起来,之所以没打,是因为晏行没有要跟他打群架的意思,他就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像个一推就能倒的晾衣杆,打死也不解气,而且打死他也不顶事儿。晏行想着实在没意思,有心一走了之算了,可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他想等着季宏文回来,当面给个说法,抑或说,他想听着季宏文说一句从来没爱过他,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诳他的,那他也就死了心,这段纠结了五六年的感情也算有始有终。
季宏文在国外,早从王栋那儿听说了来龙去脉,也是一肚子气,加班加点把手边的事儿交代完,飞到国内连家都没回,直奔公司。在季宏文眼里,自己简直没有一处对不起晏行,他不就是个小白脸么,傍上自己算福气了,这些年没亏着他,毕业一回国,连个屁的工作经验也没有,这么高的位置说给他就给他了,而且帐是有点问题,可季氏自己的帐,谁会吃饱了撑的来查?退一万步讲,不说季氏,哪家没有几笔烂账?官银还得算上火耗呐!晏行这脾气简直闹得莫名其妙。
季宏文赶到公司时,已经是晚上**点了,除了看门的大爷,员工都已经撤了。晏行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桌面上除了王栋报给他的帐,还有他自己查出来的一笔一笔的帐,都一字排开地摆着。他没穿公司那身制服,自己穿了套风衣,眼观鼻鼻观口,愣是坐出一种仙风道骨来。
他和季宏文到底谈了什么,反正也没有录像,吴苑听说这件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了,H市一块调来的几个同事都在议论这项目差不多黄了,人家可以跟着新组长接着干,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技术人员,还没等看出这项目到底怎么回事儿呢,这一听不禁愕然:“诶?等等,怎么就黄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同事七嘴八舌地给她科普起来:“你还不知道啊,早不就听说王总和那个姓晏的不合,咱们报批的都压在那个小白脸那儿,不给批,王总都跟着吵了好几架了,昨个听说上头来人了,估计也是对这事儿不满意,昨晚打起来了,直接给送医院了,今个王总也没来,好像得陪着领导给总公司那边交代……我们约莫着就是要黄,本来就不靠谱么。”
吴苑不动声色地顺着问道:“送医院了?那晏总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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