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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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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虎从墙壁上垂下来,伸展手脚探进窗户里,日光透过窗帘,细小的灰尘布满房间的每一个的角落。早上八点,季风已经洗漱完毕,穿着运动服坐在了餐桌面前。

海鲜粥上漂浮着淡红的虾仁,被白瓷的勺子一搅,混着颗粒分明的米沉到碗底。

坐在长桌面对的男人,拿着一份都市报,手指不规律地敲着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像是随着光影跳动的斑。

”爸,我吃完了。”季风擦干净嘴,冲男人说道。

光斑停顿,时间仿佛有一秒的凝滞。

穿着长裙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尽管上了年纪,她精致的五官依旧不减丝毫美丽,但她很瘦,以至于面相显得刻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她的气质像夏天的晚风,微凉,且疏离。

“妈。”季风好歹舒了一口气,站起身重新盛了一碗粥:“我下午要去图书馆,你们不要等我吃饭了。”

甄敏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是该继续努力,就算上了大学也不要松懈。”

“嗯嗯。”季风应道。

她又问:“身上有钱吗?”

季风说:“有的。”

最后她又向所有母亲都会叮嘱的一样,说:“不要太晚回来。”

季风应下,拿了放在玄关的钥匙,正准备出门,又听她问:“可以进你房间吗?想看看你最近画的东西。”

烫金的门把手有些掉漆,手掌握在上面,透露出些许无奈的冰凉,和这世事一样。

“可以的。”季风说。

出了门,他撒开腿跑起来,在燥热的空气中,闻到泊油路被晒得软掉的闷臭味,或许还有昆虫腐烂的味道,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知道甄敏为什么总是频繁的查看他的房间,哪怕那些画作她都看不懂。

季风叹了一口气,觉得无力又难过。

归根结底,是自己让他们担心了。

空荡荡的公交一路驶向闹市,狐尾椰垂下的蓬松枝干上有批针形的羽片,排列紧闭轮生于叶轴上。热浪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事物,季风在玻璃中看见少年带着心事的双眼,仿佛连棕褐色的瞳孔边缘都染上愁绪。

他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到了体育馆附近,季风下了车,举起手挡住过于炙热的太阳,过了马路,走到体育馆的西门,沿着台阶一直往下,看见斑驳掉色的‘台球厅’三个字。

这个时间点,里面鬼都没有一个。

季风垫着脚从玻璃门上方没有磨砂的部分往里看,然后被人从后面打了一巴掌,他捂着脑袋转身,果不其然看见睡眼惺忪的穆宁。

“你才起床啊!”季风小尾巴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垂涎欲滴地看着他手上拎的酸辣粉。

穆宁打着哈欠,将手里的零钱随手扔在台球桌上,然后进厨房,想了想,又找了个小碗,然后将餐盒里的粉连着汤一起倒出来,小小的瓷碗中也分了一份。

季风就站在他身后,等他做完这些,自觉地接过属于自己的小碗,然后坐到吧台上去。

穆宁饿狠了,加上昨晚喝了大半夜的酒,胃不太舒服,也不招呼他,先自己吃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在家里吃了一碗粥来着,怎么一见到穆宁,又饿了?季风小口嗦着粉,心不在焉地导致汤汁溅到眼睛里,他哎呀一声,痛苦地闭上眼。

“瞎了瞎了,穆宁我要瞎了,快给我纸巾!”

不用他说,穆宁已经用矿泉水打湿了卫生纸按到他紧闭的右眼上:“能耐啊你,吃个粉都能把自己搞瞎。”

等那阵钻心的痛痒缓过去,季风的眼睛眨了眨,睁着一只兔子眼,眼泪汪汪地说:“不痛了。”

穆宁松开手,扒拉开他的眼皮看,季风觉得痒,伸手要揉,被他啪一下打开:“手上细菌多,痒也给我忍着。”

弥漫在眼球与眼睑之间的透明弱酸性液体将穆宁的身影都挤得模糊,季风不断地眨眼,企图用高频速的动作来缓解眼睛的不适,这副样子简直又傻又可爱。

穆宁使劲掐了一把他的脸,“蠢。”

陪他吃完了早餐,没错,是陪,反正季风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又等穆宁将两人的碗洗干净,季风坐在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我们一会儿干嘛啊?”

穆宁在水池前弓着腰,正对着吧台的方向,于是季风就能看见他扣得随意的衬衫下是怎样一幅光景——他今天穿了一件仙鹤的黑色绸面衬衫,虽然是长袖,但料子很轻薄,裹着银边的扣子从第四颗才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藏在布料下面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像是一头沉睡的巨兽。

季风看得脸红,心里暗骂,季小风,你可太色了!

穆宁关了水,两只手随便甩了甩,说:“等黄毛来了,让他看着店,你陪我去剪头发。”

“你还剪啊?”季风说:“我觉得你头发长一点好看。”

穆宁笑了一声,左手插进发根里,“太长了,热。”

男人将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在灯光的布置下,显出棱角分明的侧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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