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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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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荧现在紧张得快要死掉。

距离说好的时间还剩五十分钟,他却已经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好在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晴朗,倒不必再给他的紧张添一度冷。

但事实上他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抖了半天下车透气,在车外站一会儿,面前是两扇厚重铁门,另一种冷从那儿传来,他嘴巴都冻得歪扭,连忙又躲回车里。

好不容易再熬过半小时,时间越发临近,他总算想起要捯饬一下自个儿。

“头发,头发。”碎碎念着把头发重新梳一遍,额发往后定型,全捞回来,沾水压服贴,方荧对着后视镜左看右看,总觉得差了点什麽。

差了什麽呢?

哦,脸。他去年给脸做了点改动,细看好像没什麽大差别,但要是许久没见过的人猛一下看见,恐怕要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可脸就这麽一张,不可能拆下来换另一张,方荧有些后悔,懊恼地挠着后脑。

突然又灵光一闪,戴胸针吧,那是遵哥送的,这总能代表他是方荧了。

最后五分钟,方荧戴着一枚雪花状的胸针,站在阳光下,等待铁门慢慢拉开。

这段时间过得很长,像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等得口干舌燥。伸舌头舔嘴唇的时候,左前方的一扇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门后走出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人穿着浅蓝色的薄外套和黑色长裤,仿佛从未见过阳光,刚跨出门,便被刺激得眯起眼,侧脸躲过。

方荧想过千万种重逢程遵的画面,就在前三十秒,他还在幻想,遵哥出来应该像电影那样,背后站着两排人,都听着铁门开启发出的隆隆声响,这人就从人群中走出来,头也不回——他想过这麽多,但没有一种,是程遵从一扇只及他锁骨高的小门里钻出来,他低着头,过后又被阳光晒得侧过脸。

方荧像被扼住喉咙,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而眼睁睁目睹程遵跛着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头像看家里不懂事的弟弟,带了一点笑意问:“来了?”

连声音都不一样了。两年前,他还能偷溜出来见程遵的时候,程遵重新剃了一次寸头,青白的头皮裸露得可怖,垂落得紧贴在他耳边,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低低得像鼓。两年后,他的头发比板寸长,声音也比那时候更低沉磁性,像个成熟男人。

也对,程遵二十七岁,是该长大了。

方荧看着面前长成成年人的程遵,浑噩着想起自己准备的话:“哥,我,我……”喉咙的阻塞感把他的下文打了回去,他想说,但再也张不开口。

最后是程遵拍拍他的肩膀,分外包容温柔的,他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

回去路上,方荧很激动,他终于从难以开口的困难中摆脱出来,一张嘴就没了停止的意思,之前还在说那枚胸针,又说到自己之前的纠结,一段话没说完,眼一瞥发现新的内容,便立马调转枪头。

“这家烤鸭店,你看装修不一样了吧?他们家三年前被火烧了,哦是四年前吧,总之那火烧得可猛,周边几家店多多少少都被殃及了。”

“你看你看,那家台球厅,咱们读书的时候经常去玩儿的那家。哥你是不知道,他们老板,就那个,一个人的腰抵你加上我的,他娶了刘楚楚!刘楚楚你记得吧?以前追过你的服务员,长得挺漂亮的。”

“诶还有这个……”

“方荧,”程遵忽然出声,他有些无奈,累得太阳穴突突跳却休息不得,实在忍无可忍了,开口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你很多事都告诉过我,我都知道。”

“啊?”方荧讷讷,早忘记自己以前一有空就给程遵寄信,信里说的居然是这些琐碎事。这也不能怪他,起初他的确坚持给程遵写信,只是接着越来越力不从心,信纸由三张减为一张,最后半张。程遵唯一一次回应,是让人带话给他。

不用写了。谢谢你。就这两句。

程遵记得,但方荧都忘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方荧一激灵:“去,去接个人。”

“接谁?”

“……”

程遵没有听到回答,奇怪地转头看他,却见方荧捏着方向盘的五指蜷起,不自觉地抠着皮套。他疑惑这个小孩怎麽显得有些局促,又在刹那间醒悟:能让他欲言又止的,应该是那个人。

他原以为再提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他可能会吞吞吐吐词不达意,但程遵没有想过,等所有话真的到了嘴边,“丁鹤也”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字,提就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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