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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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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钺。”

迟钺听见宋柏轩声音沙哑而且疲惫,像是行旅人在沙漠里彻夜赶路,却没有找到一口水。

迟钺去拉车门的手缓缓垂下来,另一只操在大衣兜里的手也下意识地掏了出来——宋柏轩印象里,迟钺面对自己如此局促不安的样子还是他头一回见。

迟钺果然被自己吓到了吧。宋柏轩心想,自己长到现在,不管在什么方面,到最后都可以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八个字来概括吧。

所有他曾参与和投入精力的事情,到头来都会被自己搞砸:从小到大认识的朋友都是拿利益做交换自不必说,就连和自己的亲人之间,也仅凭血缘维系:他和父亲争执不休,和母亲疏离淡漠……在家里,让宋柏轩真正能感到一丝欣慰和温暖的,是宋家每月两万块请来的保姆张姨。

至于宋柏轩口中追求的艺术梦想,哪怕他高中时期躲在自己房间里画了几百幅画,哪怕他把自己的孤单的精神世界全部释放在笔触之下,哪怕他用和全世界对抗的姿势来维护自己的梦想,然而他的志愿书刚交上去,就被宋父动用关系强行拦了下来,最后不得不梦醒认命,收拾起满屋子的画笔和颜料,换上那身和宋父常年穿着的军装一样颜色的衣服,迈进军校的大门。理想和信念什么的,在空有一腔热血的自己身上,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为了渺茫的前途和父亲大吵一架然后离家出走,又遇上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心上人,这一切的一切,从出发到归于原点,似乎是一本完整的剧本。而编剧宋柏轩,正好用自己二十岁的人生诠释了什么叫败犬,什么叫废物。

只不过隔了两天,再见宋柏轩,迟钺觉得有点恍惚。像是他站在月台看着一辆驶去的列车,明明列车已经开远好久了,他还能望得到天边那淼淼的云般的蒸汽从车头飘向车身。

“怎么没打伞?”

话说出口,迟钺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问这句呢?他望着宋柏轩湿答答的肩头,有些走神。

“我……我出门没有带伞。”

宋柏轩鼻音有点重,应该是被雨淋透了,现在正发着寒。他向前走了几步,一双被雨淋湿的带着水汽的眼对上迟钺的目光,原来他这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总是含着波光流转的笑,那种不经世事风霜的高贵,如一株沐浴着阳光长在玻璃花房里玫瑰。可现如今,迟钺只从那眼神里,读出倾盆大雨般的落魄潦倒。

是因为……自己吗?迟钺忍不住去想,眼前人成现在这副模样,到底和自己有几分关系。

“小钺。”迟戟从车上撑了把伞下来,绕过车头站到迟钺身旁,“你朋友?”

“……嗯。”迟钺被他哥问住了,他和宋柏轩,现在还算朋友吗?

迟戟收起折叠伞,打量着宋柏轩:那人个高且肩宽,身上没有什么肌肉,倒也没有多余的赘肉;一件灰色的风衣被雨浇湿了大半,疲软地塌在身上;再看他五官俊逸,却又是满脸窘迫和困倦,像是遇上了什么困难的富家少爷。迟戟心里琢磨着,一回眼,却看见对面那个男人也在盯着自己打量。

这是宋柏轩看见的第三个站在迟钺身边的男人。先是那个在学校每天跟在迟钺屁股后面的欧哲,然后又是酒吧里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垃圾男,现在他身边这个,眉目和迟钺有些相似,两人之间的气质更是如出一辙:超市屋檐外就是越下越急的瓢泼大雨,两人并肩站在屋檐下,却是有种天生的从容和挺拔,似乎几步之外的雨并不会让两人狼狈。

那个男人喊他“小钺”,宋柏轩心里有个地方痒痒的,像是伤口结痂,肉芽组织刺激着神经末梢。

宋柏轩眼前有点模糊,他覆上手

背蹭了一下眼角,很用力地咽了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你、你拒绝我,是因为他?”

他眼神随着话落到迟戟身上,迟戟听着对面那个男人带着颤抖的尾音发出的质问,心想:哦,明白了。

迟钺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他想冲过去告诉宋柏轩,不是的,他是我哥。但是迟钺为什么要这样呢?宋柏轩是否误会自己,难道很重要吗?理智上,宋柏轩是一个说话不负责任的感情骗子,对两人的关系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告白就告白。这样的人,迟钺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迟钺觉得肩头一暖,迟戟把干燥温暖的手掌搭在自己肩膀上,稍用力捏了捏。迟戟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迟钺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侧头看了看他哥,迟戟冲他笑了笑。

迟戟放下搭在迟钺肩头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我是迟钺的哥哥,我叫迟戟,你好。”迟戟伸出右手,横在宋柏轩面前。

宋柏轩盯着迟戟伸来的手愣了愣,苍白又疲倦的脸上浮起一些被撞破误会后的尴尬。他慢慢握住迟戟的手,“我、我是迟钺的……同学,我叫宋柏轩。”

说到“迟钺的同学”几个字的时候,宋柏轩目光朝迟钺看去,似乎连这个事实也要征得迟钺的同意,宋柏轩甚至担心自己话一出口就被迟钺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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